她沒記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倒是記得兩個人睡之前又說了一會的話,都不是什麼大事。
他們不談正事,隻閑話家常,像親密無間的家人。
大抵是事情比較順利,蘇向晚做過了噩夢,精神疲倦,身體放鬆,朦朦朧朧就睡過去了。
她睡到半夜裏,伸手碰到旁邊人的溫度,還一度醒了一下。
趙容顯和衣而睡,規矩又安靜,連呼吸聲都是輕輕的。
她知曉他一貫警覺淺眠,醒過來了也沒動,隻是側過身子看著他。
蘇向晚看了小半會,沒有一點動靜,趙容顯眼皮卻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他的敏銳連在睡夢裏,都能感覺到別人的視線。
在很小的時候,他就是這樣自己一個人入眠,一個人警醒地睡到天亮。
蘇向晚就靠過去,抱著他睡。
——希望以後長久的夜晚,他都能有安穩的好眠。
第二天的淩晨,天還蒙蒙亮。
蘇向晚半睜開眼來。
趙容顯已經讓人備水洗漱完了。
他坐到床邊來,聲音低低的:“等本王忙完了這陣子,我們就成親。”
蘇向晚懶懶地“嗯”了一聲。
趙容顯看了她一眼,有些舍不得離開。
等這些事都處理完便好了。
他說著,也不管蘇向晚睡得朦朧,能不能聽見。
“成了親之後,本王每日都陪著你,什麼都不做,就隻是同你一起。”
蘇向晚笑了笑,連應也沒應了,隻是點了點頭。
她側了側身,又閉上眼睡了。
趙容顯摸了摸她短了許多的發絲,又坐了一會,這才好不容易地起身離開。
關門的聲音非常細微,蘇向晚原還很困倦,聽見關門的聲音,也不知道怎麼的,就醒了過來。
她也不著急起身,隻是繼續躺著,又想了一些事。
正是早晚溫差大的時節。
她想完了事,見時候還早,披了外衣,就去窗台那裏坐著。
春日走到尾聲,園裏的花綻得熱烈,此下燈籠也剛滅不久,整個院子裏像籠著薄霧,還有一些露水的氣息。
蘇向晚坐了一會,微弱的日光就從天邊串了出來。
青梅進了屋,看見蘇向晚坐在窗台那裏,有些驚訝:“姑娘今日怎的起這麼早?”
她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早上有些事要做,等做完了,下午回來慢慢睡不遲。”
蘇向晚很快就洗漱完畢,吃過早點後,她換了衣服。
出門的時候,天已經有一些亮了。
路上的人並不多,倒是熱氣蒸騰,四處飄著食物的香氣。
蘇向晚的馬車,停在巷子邊上。
這裏正好有一顆十分高挺茂密的大樹,鬱鬱蔥蔥地遮擋出一大片陰影。
她他青梅下車去前麵的攤子上買一份雲吞。
“給足了錢,讓店家送上門。”蘇向晚對青梅吩咐道。
青梅得了吩咐,並沒有多問一句,隻利落地去下了馬車,按照她說的,去攤口買了一份熱騰騰的雲吞。
她出手大方,說話又客氣,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婢女,小店家不敢怠慢,隻收了錢,迅速地開始煮起來。
青梅回了馬車上,陪蘇向晚一塊等著。
很快,那店家就煮好了東西,又按照青梅的吩咐,走到了馬車麵前的宅子跟前,敲了敲門。
門很快從裏頭打開了。
元思看了一眼,對蘇向晚道:“是偽裝成小廝的護衛。”
蘇向晚隻是笑:“這不是很正常麼?”
這一個宅子,看著平平無奇,可裏裏外外都守著訓練有素的護衛。
“蔣流護著郝美人,上回你殺了他的馬,他自然更加警惕。”
青梅就跟著道:“姑娘一大早地給郝美人送吃食,隻怕她會嚇死了。”
郝美人哪裏敢吃蘇向晚的送過去的雲吞。
這正是蘇向晚的意圖。
蘇向晚慢悠悠喝著茶:“我也沒法對她做什麼,便隻能嚇唬嚇唬她了。”
元思這時候出了聲:“那店家送完雲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