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玥給蘇向晚送了消息過來。
郝美人現今,被悄悄地接進了蔣府。
“蔣流知道我要把戰場拉到後宅,所以就放一個人來拖住我。”蘇向晚盤算著,眼底帶笑,“他不接我的招,也不願讓我牽著鼻子走。”
“沒想到他竟然會讓郝美人進蔣府。”青梅也很驚訝。
蔣府那是什麼門第,郝美人這樣來路不明的女人,在蔣流沒有正妻之前就接進去,被人知道了,對蔣流的名聲肯定有損。
“蔣夫人竟然也答應?”
簡直不可思議。
“蔣夫人當然答應了,她以退為進,實則是最好的手段。”
其實要把郝美人逼走,無外乎威逼利誘那幾招。
人到了跟前,眼皮子底下,哪怕發生什麼事,也都在蔣府自家的後院裏。
隻要蔣夫人掩得夠好,外人絕對不可能察覺。
“蔣二說,蔣大小姐最引以為傲的是自己的美貌,她肯定也容不下郝美人,這會想必會費盡心思把她趕走。”青梅接過話來,“她去了蔣府,肯定沒什麼好日子過。”
“郝美人現在進府,連妾的名分都沒有,蔣夫人對她,無非像對個通房丫鬟。”蘇向晚搖搖頭,“這等氣,郝美人受不了多久,她願意答應進府,也還有其他的原因。”
青梅道:“她這樣心機深的人,察覺蔣流身邊要待不住,肯定還要另尋生路。”
“蔣流想拿她放在後院當餌,一方麵是拖住我,一方麵是心生了疑慮,想要查蔣家裏頭的內鬼。”蘇向晚摩挲著杯子分析著:“他這個人,是天生的將才,跟我來回交手之後,吸取了教訓,馬上又改變戰術,最好的計劃,永遠都是沒有計劃,對付我最好的法子,就是見招拆招,他隻要明白了我的真正的意圖,基本上這場仗,我就沒法打了。”
青梅的心跳,莫名快了幾分。
“那蔣二小姐處境不是很危險?”
蘇向晚點了點頭,“蔣流把郝美人放進內院,其實對我反倒沒有影響,但蔣玥除非一直按捺不動,不然隻怕就要暴露了。”
“可如果蔣二小姐什麼都不做,姑娘你就得自己出麵,如此一來,可不就正中他人下懷?”
蘇向晚點點頭:“這就是蔣流高明的地方了,我這手若然伸不進蔣家,這場仗,就又變回他主導的局麵。”
蘇向晚動筆給蔣玥回信,特地提醒了一下。
郝美人是拿來引誘她的棋子。
雖然這女人手段高明,能不露痕跡。
但對手是蔣流,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青梅認真地想了一下,覺得現今是進退兩難,怎麼走都不對。
蘇向晚看她皺著眉頭,一副走到絕境的模樣,就笑道:“你忘了這裏頭,還有一個另有心思的郝美人嗎?”
她可是最不穩定的因素。
青梅反應過來,當下就明白了蘇向晚是什麼意思。
蔣流的做法沒錯,而事實上,這一步棋,也當真走得絕妙,是能讓蘇向晚舉步維艱的一步棋。
“棋盤不穩,這棋再高明,也都是沒有用處的。”
郝美人的存在,就能打翻蔣流的棋盤。
蘇向晚有些感慨:“蔣流當真是對宅鬥的力量一無所知啊。”
到底還是年輕,懂得戰場上排兵布陣,但不懂得應用到後宅裏去。
她也慶幸,蔣流還屬於成長階段。
等蔣流經曆過這一次,吸取了教訓,總結了經驗,以後蘇向晚就永遠沒辦法再拿這個法子去對付他了。
正說著話,元思又送來了一封信。
那信有些神秘,青梅不知道是誰,就看見蘇向晚看完信之後,挺高興的樣子。
“妍若約我去遊河。”她對青梅道。
說完這句話,蘇向晚在給蔣玥的信上,又補了兩個字。
——遊河。
可以接下一步了。
夜已經很深了。
月光高懸,天空黑得望不到邊際。
郝美人回了房,她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像踩在鋼針一樣,又艱難又疼痛。
蔣夫人這幾日讓她過去學規矩,從天不亮就守在屋外麵等,兩個嬤嬤圍著她,一直折騰到了深夜。
她受了不少罪,兩隻腳疼得不行。
自打她跟著趙昌陵之後,還從未受過這樣的苦楚。
即便是被蘇向晚抓起來的那段時間,也都是精細將養著的。
“這老太婆,看我不順眼,變著花樣地折騰我。”郝美人吐出話來,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