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瑤的院子裏,圍滿了人。
不多時,診斷的府醫出來了,臉色沉重。
蔣老夫人和蔣夫人心領神會,屏退了所有人等。
“大小姐……”府醫語氣艱澀,“怕是中了毒。”
蔣玥就在外頭的院子裏等著裏頭人的商量結果。
很快,那府醫就離開了。
有婢女匆匆穿過回廊,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很快,蔣老夫人也派了嬤嬤出來見蔣玥。
“老夫人還想在大小姐這裏待著,二小姐先行回屋吧,老夫人說,府中正是多事,若沒什麼事,二小姐就不要出門了。”
那是蔣老夫人身邊最親近的嬤嬤,她代表蔣老夫人的態度。
蔣玥順從地應了:“祖母近來身子弱,還請嬤嬤看著,莫讓她太過勞累了。”
她說完,帶著銀杏回了屋。
路上來往的婢女,神色如常。
往往越是重要的大事,蔣家裏頭就愈發地風平浪靜。
日光有些刺眼,卻沒有一點點風,有花瓣從樹上掉下來,恰好落在蔣玥的肩膀上。
她拿了下來:“祖父,父親他們,這會應該也在回府的路上了。”
蔣玥回了房。
她繡了一個下午的花,傍晚的時候,下人送了晚飯過來。
銀杏服侍她用飯,心裏有點擔心:“府中一點動靜也沒有,我方才去廚房,大家都跟往常一樣,樂乎乎地聊著天,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明顯是不對,蔣瑤平日裏有個頭疼發熱,都足夠鬧騰一回。
“事情越嚴重,就越不能走漏半點風聲。”蔣玥又吩咐她:“晚些時候,去打聽下大姐院子裏的情況。”
銀杏愣了一下,“這個節骨眼上,不是惹人生疑嗎?”
“我若是不聞不問,才叫惹人生疑。”
銀杏去打聽了一回,果然也沒打聽到什麼,她對蔣玥道:“聽說大小姐沒什麼事了。”
蔣玥沒說話,隻是安靜地吃完了飯。
到了晚上的時候,她如常洗漱,又寫了會字,到差不多的時間,就準備歇息。
銀杏幫她放下床帳,而後輕聲道:“郝美人被帶去問話了。”
一切順利。
“給大哥報下信,可不能讓郝美人死了。”
蔣玥安心地睡了。
同一個屋簷下,同一個晚上,蔣瑤的院子裏,卻又是另外的一番天地。
郝美人被偷偷帶過去審問。
蔣流前腳被人叫走,她後腳就被抓過來。
屋子裏沒幾個人,不過一個嬤嬤,一個護衛。
她跪在地上,沒有蒲團,膝蓋磕得格外疼痛。
郝美人沒來得及驚慌,她看見自己的邊上,放了兩個小瓷瓶。
瓶子上頭,格外明顯地寫了主蠱,子蠱。
她之前對蘇向晚下過蠱,一看這個,就知道是什麼東西,她臉色煞白。
“這是在你住處搜出來的。”蔣夫人眼底布滿血絲,看起來尤其滲人,“我願意給你一條生路,你把解蠱的辦法,告訴我。”
郝美人臉色大變。
這明顯是要栽贓嫁禍,而蔣夫人如此模樣……
她忙問道:“大小姐被下了情蠱?”
蔣夫人聲音微啞,她似乎在克製情緒:“不必裝模作樣,事到如今,你我敞開天窗說亮話,我不是趕盡殺絕的人,你願意說出解蠱的方法,我可以與你冰釋前嫌,不再為難你。”
“我根本沒有理由加害大小姐啊。”郝美人試圖解釋:“這是有人……”
她才說著話,臉上忽然被甩了一個重重的耳光。
郝美人被打得腦子嗡嗡作響,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不想聽這個。”蔣夫人很冷漠:“我隻要解蠱的方法。”
郝美人根本沒有解蠱的方法。
這情蠱當初是趙昌陵吩咐她下的,她甚至連出處都不知道,就更不用說解蠱的方法了。
再者,這情蠱是極邪門的東西,而不是說隨便下就可以下的,下成功的幾率也很低。
蔣瑤中蠱毒這一件事,真的太蹊蹺了。
“別想著拖延時間,流兒不可能來救你,你今日若不說出解蠱的法子,隻怕你一輩子都沒機會見到流兒了。”蔣夫人語氣殘忍:“我出身名門,是不屑用那種肮髒的手段對付你,但不代表我不會用,你可想清楚了。”
郝美人努力冷靜下來。
她如果想要跟蔣夫人周旋,就必須說自己知道解蠱的方法,那就相當於承認自己下蠱。
可如果說不知道,蔣夫人說不定真的會殺了她。
蔣流心裏隻想著利用她抓內鬼,怎麼可能費心思救她,這回對方對蔣瑤下蠱,栽贓給她,如此大的動作,會留下很多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