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大人,回府路長,不若讓本王送你一程?”
蔣流認出來,是趙昌陵的聲音。
他很快收拾了心緒,斂起神色,恭敬道:“原是臨王殿下,微臣還有些事要辦,不著急回府,就不勞煩殿下了。”
這是很明顯的推托之詞。
趙昌陵也不在意,隻繼續道:“本王今日恰好得空,也不忙著,蔣大人要去哪裏,本王都可以送你過去。”
蔣流剛想開口拒絕,就聽趙昌陵道:“關於蘇向晚,本王有些事想告訴你。”
他怔了片刻,下意識問道:“是什麼事?”
趙昌陵就挑開了簾子。
他眉目是極其俊朗的,天生貴氣,卻從不讓人覺得高傲,甚至還讓人生出幾分好脾氣的感覺來。
蔣流聽過蔣祿的教導。
他說過,趙昌陵走的是仁君之路,但為君者,真正的任善是走不上去的。
那個位置,不是心狠的人,絕對坐不住。
蔣流對趙昌陵的提防,比對趙容顯更甚。
趙昌陵不答,隻道:“蔣大人上來吧,本王送你。”
蔣流想了一下,這才道:“那就有勞了。”
他甩了甩衣襟,很幹脆地上了馬車。
車廂裏平穩又舒適,有十分淺淡的香氣,但跟平常的熏香又有些不同,蔣流聞不出來,隻覺得這種香氣讓人不是很舒服。
他沒有意向跟趙昌陵虛與委蛇來往太久,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他:“不知道殿下要同我說的是何事?”
趙昌陵就拿出了一個小罐子來。
蔣流看過去,眸色猛地一沉。
“這是情蠱?”
他臉色不快,又對趙昌陵道:“殿下莫不是要拿解蠱的解藥,同我交換什麼利益?”
郝美人幫趙昌陵對蔣瑤下蠱。
不就是為了讓趙昌陵有這個對蔣家施恩的機會嗎?
蔣流冷冷地看著他:“蔣家不需要殿下的施恩,也不需要欠下什麼人情。”
趙昌陵笑著搖搖頭:“蔣大人誤會了,本王從未想過要對蔣家施什麼恩,也沒想過要蔣家同我交換什麼利益,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而已。”
蔣流心上跳了一下。
“情蠱跟蘇向晚有關?”
“蔣大人還是極聰明的。”趙昌陵摸著那瓶子,像是摸著什麼心愛的東西,目光柔和不少,“她費了那麼多心思去幫郝美人,繞了那麼多個彎,挑起本王跟蔣家的嫌隙,其實都是為了這個。”
蔣流沒聽明白。
趙昌陵慢慢道:“你知道情蠱要下成功,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嗎?”
蔣流耐心漸消:“殿下有什麼話,不若直說吧,不必拐彎抹角。”
趙昌陵打開了那個瓶子。
蔣流這才看到,所謂的情蠱,其實是隻看起來極其不起眼的小蟲子而已。
“這情蠱原先是南詔國中,一個擅長蠱毒之人所製,他的妻子另愛他人拋棄了他,於是他為了綁住自己變心的妻子,就做出了情蠱,並且下蠱在妻子的身上,如此之後,妻子果真就回心轉意了,主蠱跟子蠱一旦在一起,那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分開了。”趙昌陵說著故事,他說得很慢,似乎是有些羨慕的:“可惜這個人已經死了,真正的情蠱也沒有了,現今留下來的情蠱,隻是被人改製過,用來變成一種殺人的手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