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最老舊的一本書開始翻了起來,運氣不錯,一下子就翻到了她想要看到的東西。
元思就問她:“平陽侯夫人有問題嗎?”
蘇向晚看完書,又翻開一本。
她搖頭道:“平陽侯夫人沒有問題。”
元思沒聽懂,隻皺著眉頭看她。
蘇向晚就把書翻開來,指著裏麵的字給他看:“這些書裏,有些根本就是胡說八道,但有些是客觀存在的事實,平陽侯夫人柳氏,幼時時常往來宮中。”
柳氏當年有個姑母,是先帝的妃子。
她小時候跟隨母親,時常進宮去玩。
“那有何出奇?王爺不也如此?”
蘇向晚就問他:“安將軍從前是誰的手下?”
元思陡然回過神來,目露訝色。
入夜之後,月光終於帶來了一絲涼意。
打更的聲音由遠及近,從小巷之中慢慢消失了。
安繼揚躺在床上,陡然聽見屋頂有輕微的聲響,這會陡然醒過神來,摒心靜氣地留意著空氣裏細微的動靜。
下午送來的飯菜裏頭夾了紙條。
紙條裏說今夜子時,會有人前來營救於他。
想來如今是時機成熟的時候了。
但方才打更聲過,分明還是亥時。
安繼揚心中感覺有異,隻想著會不會是出了什麼變故,這會精神也緊張不少。
黑暗之中,他陡然有個影子靠近過來,這會身形利落一閃,直直躲到了床邊最深的角落裏。
捆綁著他的鎖鏈因為撞擊聲發出叮啷的響聲。
安繼揚被迫困在這一方天地裏,這會忍不住罵了一聲,很快他又從手上彈出了一塊小石子。
屋頂方向的位置想來是被人動過手腳,這小石子一敲,很快就砸下了一小片碎瓦,連帶著有昏暗的月光,也跟著從破開的屋頂順著照了進來。
安繼揚的眼睛本來就適應了黑暗,這會就著這麼一點淺淡的光鮮,終於稍稍看清了來人。
雖然來人一身夜行裝束,但安繼揚看到那眉眼,一下子就認出了來人。
他顯然是驚訝的:“趙昌陵?”
趙昌陵聞言,也不驚不忙。
他把蒙臉的布塊挑了下來,似乎有些嫌棄地丟到了一邊去。
“不錯,是我。”
他也沒想掩飾,隻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安繼揚想著方才碎瓦落下來這麼大的動靜,外頭守衛的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知道今晚上,趙昌陵會聯合安家,魏家的人手來救他。
“不是說子時才到?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安繼揚渾身血液沸騰。
他已經被關押了好長一段時間,等出去了之後,這筆賬非要找趙容顯好好算算不可。
他扯扯鎖鏈,連忙對趙昌陵道:“那豫王狗賊讓人給我綁了鎖鏈,要救我走,且要先找到鑰匙,那鑰匙在顧硯身上,得先把他引過來,拿到鑰匙才好。”
趙昌陵長劍微涼,看也不看那鎖鏈,隻是道:“不必那麼麻煩了。”
安繼揚看他提劍,還以為他是要拿箭來砍,這會忙就道:“你那小劍砍個床板都費勁,別說砍我這鎖鏈了……”
他話還沒說完,眼前寒光一閃,直覺有劍氣落下,安繼揚一把揚起手來,長劍砍在鎖鏈上,碰出清脆的“鏗”一聲,震得他手臂都在發麻。
這一擊的力道,十足是衝著他性命來的。
安繼揚幾乎是吼出來的 :“你不是來救我的!”
趙昌陵沒有回答他,隻是第二次揮劍砍下來,代表他的回答。
——他不是來救人的,是來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