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測過臉去看他。
那目光是帶了許多審視意味的。
這樣僭越的舉動,要是在以前,趙穎和一定會吩咐下人將她拉下去,好好賞一頓板子。
但現在,他完全沒有這種想法,甚至被她盯得有點窘迫。
“你這麼看本皇子……是……是什麼意思?”
那眼神太奇怪了。
好像……是掂量他有幾斤幾兩,能不能拿去集市上賣個好價錢那樣的眼神。
蘇向晚大概是看完了,這會收回了視線:“殿下,你想過你的以後嗎?”
趙穎和自然是想過的。
趁太後還在之時,再經營多幾年,有自己一點的勢力之後,到時候封個親王,去到封地,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想再多的,那就是癡心妄想了。
他相當於完全沒有任何母族的勢力,這些年能走到現在,也是趙容顯搭一把手幫忙的結果,滿皇宮裏,他或許是身份最卑微的一個皇子,就連最不受寵最惹是生非的五皇子說話的分量也比他重。
沒有太後的庇佑,他什麼都不是。
高看一眼和疼愛,都是過眼雲煙,皇帝什麼時候想收回去就能收回去,到時候他也隻會被打到塵埃和泥土裏,再也不能翻身。
趙穎和覺得蘇向晚應該是知道的,所以他沒回答,隻是問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蘇向晚踩著風,聲音好像也是摻在風裏的:“你是皇帝的兒子,跟趙容顯不一樣,是名正言順的皇子,你甚至沒有母族的勢力,這一些對你而言,是最好的保護色啊。”
趙穎和聽得心頭一跳。
“你知道,在朝堂爭鬥之中,最先死的一般是什麼人嗎?”
“風頭最甚者?”
蘇向晚搖搖頭。
“是廢物。”
隻能被推出去,當炮灰的人,都是最先死的。
皇室爭鬥,確切來說,是徹底的弱肉強食的世界。
“我讓你跟安家世子結交,是希望你能趁機掌控安家和魏家的勢力,隻要你不是一個廢物,就永遠不用擔心被推出去。”
“我?”
“是啊!怎麼?你做不到嗎?”
蘇向晚不知道趙穎和有沒有心思去爭一爭那個位置。
但說真的,古往今來,就沒有幾個皇子是不想爭的,更多嘴上說著我沒興趣我不想要,是因為知道自己壓根就沒有爭的資本。
真正的不想爭,是有足夠上位的能力卻退避三舍,拱手讓人的才叫不想爭。
她本意也沒有想幫趙穎和什麼忙,隻是今晚見到了,想到了更好的互惠互利的一條路。
趙穎和需要可以依靠的勢力。
安家和魏家,需要站在前麵的保護傘。
蘇向晚跟他說著,像完全沒有芥蒂,也很信任他,當他是自己人的模樣:“趙容顯現在的勢力都被安家和魏家瓜分得差不多了,他拿回去,也照舊是皇上的心腹大患,隻有他勢力變弱了,皇帝才不會繼續忌憚他,如此他才可以爭取到更多休養生息的機會。”
她看著趙穎和:“你也不想看著趙容顯靜心鋪就起來的一切,送給安繼揚做嫁衣吧?”
“我當然不想!”
蘇向晚看著他,溫柔地笑了笑:“我可以幫你啊,隻要你我聯合起來,讓安繼揚沒有了爭搶的資格,在皇帝看來,你就算幫他解決了一個難題,他會對你另眼相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