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天放聲音清朗:“安小姐前腳到鎮國寺,我後腳就闖上去了,可見我確實是衝著她去的,不瞞聖上,我看上安家小姐了,是以這陣子都在想方設法接近她,昨夜裏也是我為了親近美人,無奈之下做出的唐突之舉。”
燕天放說得理直氣壯,言語之間好像自己這樣做很正常。
反正蘇向晚是沒聽出什麼“唐突”來。
她眉頭微皺,顯然對燕天放出言不遜很不悅的模樣:“燕世子不必拿臣女來當擋箭牌,臣女雖然自認樣貌尚可,卻是萬萬不敢同容嬪娘娘相比的,你說你是衝著我來,倒也隻是一麵之詞,很難讓人信服啊。”
燕天放看著她,一口咬定道:“安小姐哪怕不喜歡我,也沒有必要如此冤枉我,當時我闖進容嬪的房中,自然是因為你在,我本就是衝著你去的。”
蘇向晚也聽明白了。
燕天放現在無論如何,就是想要轉移重點。
他非一口咬定,她當時也在房間裏,那麼他闖進去,就不是衝著容嬪去的。
那麼真計較下來,他也隻能擔個誤闖的罪名,往輕了去,也不過是“唐突”了一下而已。
這點事,不足夠皇帝將他治罪。
蘇向晚當時確實沒有在郝美人房裏,但當天晚上房中所見的護衛,一半是她的人,另一半是屬於郝美人的。
而她的人又沒有辦法幫自己作證,那麼現在……郝美人的說辭,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趙昌陵這會也道:“安小姐說她那時候不在,而燕世子又說她在,此事……說來說去,到底也沒有結果,那麼就還是得問一問,昨夜裏也在房中的容嬪娘娘了……”
趙徹出了聲,對郝美人道:“容嬪,這到底是怎麼 回事呢?”
他聲音輕輕地,甚至可以說得上親昵。
但郝美人聽著,汗毛莫名豎了起來。
她隱約覺得,趙徹的平和之下,已經在醞釀天大的怒火。
郝美人咬了咬唇,像是為難又可憐。
好一會,她終於起身,卻是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安小姐……那時候確實在臣妾房中。”
燕天放聞言,勾唇笑了。
趙昌陵抬首,對這話的反應,絲毫不覺得意外。
蘇向晚低頭,笑得有些諷刺。
——原來是這樣啊。
她再抬頭,卻是直衝著郝美人去的:“容嬪娘娘,你為什麼要撒謊呢?”
蘇向晚問郝美人,她為什麼要撒謊。
這在郝美人聽起來,像是在質問她,為什麼出爾反爾。
哪怕是大殿之上,皇帝就在跟前,蘇向晚沒辦法對她做什麼,郝美人還是有一種控製不住地心慌。
她知道這一回倒戈相向,蘇向晚肯定會很生氣。
但郝美人已經堅定地做出了選擇。
隻是這一會,她看著蘇向晚帶著幾分說得上是失望的目光,心裏竟然會有一種,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的感覺。
趙昌陵大概是看出她的怯意,跟著出了聲道:“這話應該問你才是,安小姐,你為什麼要撒謊呢?”
郝美人聽見他的聲音,猛地回過神來。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雖然近在咫尺,但卻遙不可及,於她而言像神一樣的男人,這會心裏再也裝不進其他的東西了。
這一輩子的人生,除了追隨他的腳步,她還有什麼可以做的呢。
而現在,她已經成功地讓趙昌陵再次看見她了。
從一顆廢棄的棋子,又變成了他的左膀右臂,郝美人吃了那麼多苦頭,不都在等這麼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