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梁,正常清白的人家,都不會讓女兒去學跳舞,說句難聽的,清白人家的女兒要是去學跳舞,都是衝著當權貴的玩物去的,宮裏的教坊也好,民間的勾欄也好,都是靠著這門手藝過活,藝伎裏頭不乏舞者,苦心跳得再好,搬到台麵上來,也都是供人玩賞取樂之物,不能算是人,隻能說是個東西。
也就是說,哪個門戶裏頭要是出了哪個女兒學跳舞的,那也是敗壞門風的事,沒有哪個大家閨秀會碰這樣不入流的東西。
虞景也氣得不輕:“她這就是衝著侮辱你來的。”
這裏哪一家的小姐都不可能去學跳舞,安家也不例外,蘇向晚哪怕真會跳舞,她也不能跳,對蒙昭來說,會跳舞還是一項不錯的技能,但對身處大梁的蘇向晚的來說,她哪怕贏了,別人也要給她安上自甘墮落低賤的字眼。
青梅氣得捏緊了手:“她真是太惡毒了!”
這讓蘇向晚怎麼比!
蘇向晚卻沒說話,她顯然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所有穿越的電視劇和裏頭,什麼比詩詞,比才藝的場麵,層出不窮,已經成了標配。
通常都是以穿越女驚豔四座大殺四方為結束的。
她是個明星,更是個演員,會的東西很多,但實在都不精通,比如跳舞這東西,在電視劇裏加些光圈加點濾鏡和bgm,隨便做幾個動作,又切幾個鏡頭就可以搞定了,她有個底子就足夠了。
要應付比試的舞蹈,她準備準備,也不是難題,也有法子可以取巧。
但壞就壞在,她不能跳,哪怕會,也不能讓人家知道,她會跳。
蘇向晚是最近才被安家認回去的大小姐,要是傳出去她會跳舞,那麼哪怕自己的過往無比清白,也要被人渲染得無比不堪。
畢竟誰在乎真相呢,有心人編纂一個,她流落青樓被接回來的版本,也不是不可能,如此一來,後患無窮。
“看來她去認真查探過我的消息了。”蘇向晚慢慢道。
蒙昭這一手玩得挺漂亮的。
在議論聲中,趙徹終於出了聲:“安小姐,七公主已然決定,要同你比舞,那麼如今也該由你決定,要如何比了。”
蘇向晚麵色恬靜,她低著頭,輕聲應道:“我還未想好。”
她這麼說,大家有點失望,但也覺得是正常的。
畢竟哪怕是換在自己身上,也一樣想不到破解的法子,再者……她這麼說也是對的,晚一點說,就給了自己多一點的時間準備,如今換過來,蒙昭並不知道她要怎麼比,主動權又拿回了一些。
趙徹神色平淡,隻是吩咐道:“那你好好想想,準備今晚跟七公主的比試。”
這件事就暫且這麼落定了。
大家雖然沒在說什麼,但看著蘇向晚的目光,也都複雜不少。
這種情況下,她的敗局,已經初定了,再怎麼做,也隻是徒勞掙紮而已。
午宴結束之後,皇上一行人也都撤下了。
大家該休息的都去休息,遊園的,玩鬧的,也繼續三兩地找著樂子聚在一塊。
蘇向晚跟虞景前往別苑休息,魏雅寧跟上來,也沒說什麼,隻是道:“盡力而為就好。”
幫不上忙,好像說什麼都是多餘。
等到了別苑,虞景見身旁無人了,才跟她道:“今日的比試,對你來說太為難了,不若我去找將軍尋個法子,讓南詔那邊換了比試的內容。”
事在人為,虞景心中也有大概的主意,隻是不知道蘇向晚的意見。
蘇向晚卻搖頭笑道:“不用了,就比跳舞吧,我已經想好怎麼比了。”
如今的問題不是會不會跳舞,而是會也不能上的問題。
她又對虞景道:“哪怕換了比試的內容,結果也是一樣的,關鍵不在於比什麼,而是比試之間,會出什麼事。”
先鬧大了消息,接著是跳舞的比試,事情的走向很明顯地指向了同一個位置。
蘇向晚現在終於確定,對方要做什麼了。
她喊來了青梅,吩咐她去辦了一些事。
虞景聽得雲裏霧裏,“這是為了晚上的比試準備的嗎?”
蘇向晚點了點頭。
“是啊,要贏過蒙昭,隻能這麼做了。”
青梅聽了吩咐,很快就派人下去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