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聽完,忍不住笑了。
她對虞景道:“安將軍自己約莫是想不出來這麼些招的,此次招親,夫人在後頭出了不少力吧。”
安世英不算有勇無謀的莽夫,卻攻略心計,的確非他所長。
參加招親的九個人裏頭,各自都有自己的心思,有人是為了幫好友,也有人純粹是出來露個臉湊熱鬧,有人是誌在必得,有人胸有成竹,但為了找到鞋子,大家多多少少都找到了不同方向的線索。
蔣流自己找線索之餘,還會收買其他人,這裏頭當然也有人察覺到,這個方向是錯的。
人的思維很容易進入一個誤區,當你發現A是錯的,眼前的B就會成為正確的選項,若然有一個人在找線索的時候,發現安世英燒毀鞋子的痕跡,第一時間想到的,肯定不會是,這也是假象。
相信安世英會燒毀鞋子的人,自然也是要出局的。
安世英聽趙容顯說完,讚賞地點了點頭,似乎是同意他的話。
趙容顯這會卻是看著他道:“安將軍回來之後,身上有火油的氣息,手指上顯然也是被煙熏過而染上了髒黑,還有假山石洞裏燒東西的痕跡,隨意埋藏在泥土裏的灰燼,都是為了誤導人而設的陷阱。”
聽他這麼一說,大家的目光都下意識地看向了安世英的手指上。
“將軍哪怕不是細心之人,也總不會留下這麼大的破綻。”
這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生怕別人發現不了他燒鞋子的事一樣。
安世英伸出手指來看了看:“豫王殿下果然細心。”
這裏九個人,所有人都在使勁地看鞋子,在鞋子上找線索,隻有趙容顯一個人,是從藏完鞋子後的他身上找線索。
當要掩藏另一件事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個模糊重點的物件,吸引眾人的注意。
趙昌陵手腳冰涼。
他自己現在很難看,前所未有的難看。
但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讓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惶恐,他無法接受,自己作為男主,竟然會輸得這樣一敗塗地。
“就算你是根據這些痕跡,猜出安將軍燒毀了鞋子,可你又怎麼確定,他燒毀的一定是隻假的鞋子呢!那隻鞋子已經化成了灰燼,難道你還能從一堆灰燼之中辨認出來嗎?”他咬了咬牙道:“還有,為何你這麼肯定,那鞋子一定是藏在了安將軍身上,而不是被藏在了其他的什麼地方,怕不是有人偷偷告訴了你,畢竟安家小姐傾心於你,也是眾所皆知的事實。”
他這麼一說,安世英就忍不住了。
“臨王殿下,請你慎言,你難道是要懷疑本將私下偷偷幫了豫王嗎?若是本王要將女兒許配給他,根本不必在宴上招親。”
自古以來,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安世英願意把女兒嫁給趙容顯,根本不用在宴上招親,直接把女兒許配給他就行了,何必多此一舉,還要冒著欺君的危險,私底下偷偷告訴他,怕不是腦子有問題。
趙昌陵挺直了腰道:“安將軍不必這麼緊張,我不過是心中疑惑而已,而且我相信,不止我一個人有這樣的疑惑。”
周曹二人聽著,竟然也覺得很有道理。
他們看著正在發呆的陸君庭,出聲問他:“君庭兄,你如何看?”
陸君庭不知道為什麼,忍不住就看向了蘇向晚。
他似乎總是慢了一步。
這一次也是後知後覺,其實答案一開始安世英就告訴他們了,隻是他們全部都不放在心上。
陸君庭說著話,語氣帶了幾分溫柔:“安將軍能燒毀的鞋子,必然是假鞋子,因為……他不可能燒了真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