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溫景卻清晰地知道這裏不止她一人,因為在她身後,一道幽深暗沉的目光正牢牢地鎖著她。
溫景收回了手,猛地轉身,便見一人坐於書桌前,正靜靜地看著她。
眼底毫無波瀾,連一絲情緒都無,可溫景卻被這道目光看出來了幾分尷尬。
她有種錯覺,方才若不是她及時回神,哪怕她拿著那本書徑直離開了這間書房,他也是不會開口打斷她的。
果真是病糊塗了,特意來道謝竟然將他晾在一旁。
溫景走近,微微俯身,“夫君。”
褚昴的目光依舊靜靜地落在溫景的身上,許是溫景還未從方才的失態中調整過來,竟然被他看得幾分無所適從。
媚眼閃爍,連看著人時,都比平日裏多了幾分生動,明眸皓睞,豔若桃李。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屋子裏的另外一人淡淡道:“恩。”
他雖已出聲,可眼神卻依舊未曾移開。
活了兩世了,溫景很快便調整過來。
方才的尷尬漸漸淡去,溫景抬眸,輕聲道:“今日多謝夫君了。”
謝什麼不言而喻。
這聲道謝,溫景是真心實意,隻是不知溫景的這份真心屋子裏的另外一人有沒有感受到了。
因為他依舊隻回應了一個字,連語調都未曾變化。
“恩。”
溫景方才緩和過來的情緒又有些崩了,她這個便宜夫君的話似乎……有點少?
少到她竟然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接話。
屋子裏一時安靜下來。
在氣氛快要凝固之時,溫景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最終不得已抬眸對上他沉寂的雙眸。
可一落入他的眸子裏,溫景便下意識躲避。
雖然他的眸色很靜,靜到眸底宛如一潭死水,毫無生氣。
可每次與他對視,溫景卻總有股不適感,這種不適就宛如兔子遇上了眼底冒著綠光的餓狼,像溫景這種體弱多病的兔子,跑不得,就隻能躲在一旁瑟瑟發抖。
最終溫景把這種不適感歸結於對方是將軍,征戰沙場,殺敵萬千,氣勢自然非凡,她等凡夫俗子,承受不住也是常態。
比如此時。
溫景又感覺那股強勢的禁錮感逼來,壓迫的她快要喘不過氣。
溫景想了想,反正已經道謝了,所以還是認了慫。
“那我就不打擾夫君了,告辭。”
話音落地,溫景便迫不及待收回了眼,轉身便往外走。
可腳下的步子還未挪動,身後便傳來了一道聲音。
“怎麼謝?”
聞言,溫景的身子微僵,旋即又慢慢地轉過了身,故作淡定,“夫君想要什麼謝禮?”
他不說話,隻靜靜地看著她。
溫景雖垂著眸,卻也知他在看她,隻是溫景在等,在等他自己親口道出謝禮。
隻是她怎麼等都不曾見他再次開口。
溫景咬了咬唇,腦子裏不停地思索著一國將軍可能需要或者缺的東西。
想來想去也是一無所獲。
也是,一國將軍缺的東西,她也不一定有。
所以這條路走不通。
那就隻能走別的路試試了。
溫景抬眸,緩緩道:“雲霽院外有兩棵杏樹,今年該結果子了,若是夫君喜歡,我送於夫君一棵當做謝禮,如何?”
雲霽院的院門外長了兩棵杏樹,一棵長在左側,一棵長在右側,像是守門一般,分布在院門口的兩側。
在她剛搬去雲霽院時,院子外的兩棵杏樹已經瀕臨死亡。還是溫景日日照料,才得以活了過來,此時花開的正豔,今年該結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