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錦竹越罵越起勁兒,溫景才緩緩打斷她,“若是被方媽媽聽見了,有你好受的。”
錦竹生起氣來罵人的習慣,方媽媽已經糾正了無數次了。
身為女子,口出髒言已是不妥,再者,錦竹是溫景的貼身丫鬟,在外便代表著溫景,若是傳出去了,於溫景不利。
所以一旦方媽媽聽見錦竹罵人,便會說道一通。
這麼多次,錦竹也怕了方媽媽,改了不少,性子也壓了不少。
但也有忍不住的時候,比如此時。
聽聞夫人所言,錦竹閉了嘴,有些害怕,扭捏地看著溫景,“夫人……”
雖未出言,溫景卻知曉她要說什麼,“放心吧,我不會告訴方媽媽。”
聞言,錦竹放心了。
此時罵了一通後心裏舒暢多了,再加上錢癸已死,錦竹冷靜下來,便想起了夫人方才詢問她的話,心底隱隱有了個猜測。
“夫人,您說會不會是沈氏搞得鬼?”
畢竟,好端端的茶水竟然就灑在夫人身上了。
若不是那茶水,夫人也不會下去換衣裳,不去換衣裳,便也不會被錢癸鑽了孔子。
聞言,溫景麵色沉思了起來,良久,才緩緩道:“她難辭其咎。”
以沈氏的性子,她不會直接與錢癸合謀,畢竟錢癸可算不上是好人,也當不得君子。
錢癸一旦得手,事情必將敗露,錢癸隻有死路一條,但他絕對會將沈氏招供出來。
沈氏是絕對不會冒這等風險的,所以錢癸昨日意圖對她不軌,是錢癸自己的心思。
但沈氏難辭其咎。
明麵上與她無關,但暗地卻推波助瀾。
例如,錢癸來溫府賀壽。錢癸與溫昫宗可沒關係,來溫府必定是沈氏相邀。
又例如,那灑在她身上的茶水。
再者,那些十分巧合出現在小花園裏的婦人。
看似不與錢癸合謀,卻利用著錢癸的欲.念,推波助瀾,創造機會,讓錢癸自投羅網,而沈氏不費一兵一卒,便如願以償。
是她的作風。
錦竹就知曉此事與沈氏脫不了幹係,沈氏慣常與夫人不對付,沒想到這次她竟然企圖毀了夫人的名聲,果真是蛇蠍心腸。
“夫人,那如今該怎麼辦?”
隻要夫人一聲令下,錦竹哪怕是拿刀進溫府砍人也在所不辭。
溫景道:“此事不宜伸張,再加上沈氏滴水不漏,盡管我們知道與她脫不了幹係,但無憑無據,也無濟於事。”
聞言,錦竹咬緊了唇。
不過溫景卻緩緩地又加了一句話,“不過,就憑在溫府門口發現的那具屍體,也夠他們吃幾壺了。”
此事的確不宜伸張,一來是於她於將軍府不利,二來,若是此時伸張出去,豈不是告訴世人,溫府門前的那具屍體與將軍府有關?
錢癸的屍體,溫府是斷然不敢伸張與將軍府有關,所以他們隻能悶聲解決。
至於這堵住悠悠眾口的代價有多大,溫景有些可惜,竟然不能圍觀。
錦竹此時還不懂溫景所言何意,不過待第二日,錦竹便懂了。
因為靳州來了人。
溫府門外被圍的水泄不通。
溫曼香沒見過此等陣仗,有些害怕,緊緊地抓著沈氏的手,“娘,這是怎麼回事啊?”
沈氏的眉眼全是疲倦,自昨日在門口發現了錢癸的屍體後,她便沒有休息過了。
另一個疲憊不堪的是溫昫宗。
他憑借科舉入仕途,又憑借廉潔奉公、行事磊落的名聲爬到了翰林院學士的位子上,數年來,無一點汙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