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尚青雲一出隱廬便被楚天徹的人盯上了,當他折回隱廬告訴穆煙蘆關於楚天胤的消息時,盯梢他的人也將探聽到的一切告訴了楚天徹。
隨後,楚天徹囚禁了尚青雲,並以他的性命為要挾迫使霍思琪在穆煙蘆的茶水裏下了春藥。
事實終於浮出水麵。
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和楚天徹上演了一出情、欲大戲,隻不過觀眾卻隻有一個——她的天胤哥哥。
她不敢想象當他立於窗外看著窗內的一切時,是怎樣的表情,又是怎樣的心情。而那笛聲,而那笛聲又究竟包含著怎樣的悲與憤啊?
“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她喃喃低語,萬念俱灰,隻想一死了之。
“不,煙蘆,你千萬不能想不開呀!”霍思琪望著呆若木雞的穆煙蘆,內心急壞了。
“放心吧,她不會去尋死,隻會比以往更努力地活著,更好地活著!”冰涼如千年寒鐵的聲音再度響起。
“皇上!”霍思琪嚇得不輕,竟然忘了下床行禮。
“滾!”楚天徹大吼了一聲。
霍思琪這才清醒過來,連滾帶爬地奔出了屋。當初在冷宮時,她了無牽掛,把朋友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可是如今,當她有了所愛,內心便被這一個人填滿了。為了他,她願意拋棄一切道德和情義,隻求能卑賤地活著。
“憑什麼,你認定了我會活著?”她抬起頭望著他,空洞的眼裏依舊一片黑暗,可是卻射出了不屈與仇恨的光芒。
“憑什麼?憑我的手裏握著他們的命!”楚天徹一步步地向她走近。
“他們與我何幹?”穆煙蘆冷冷地回答。
“是嗎?尚青雲與你無幹?霍思琪與你無幹?駱家寨的所有人與你無幹?還有……”楚天徹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卻沒有說出最後一個人的名字。
“還有誰?”她的心狂跳起來。
“你不是說,他們與你無幹嗎?”楚天徹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卻仍然沒有說出這個人的名字。
“告訴我,還有誰?”她一把揮開他捏住她下巴的手,衝著他歇斯底裏地吼叫。
“這可一點也不像你,我溫柔美麗的姑娘。”楚天徹不疾不徐地說道,仿佛一隻狡黠的貓在玩弄一隻受傷的老鼠。
“楚天徹,你這個卑鄙小人!”穆煙蘆的耐性被磨光了,喪失理智地怒斥。
“是,我是卑鄙小人!”他冷笑道,“所以,不要試圖激怒我,否則,我會拿你身邊的人逐一開刀,尚青雲、霍思琪、駱乘風、邱之鎧……包括——楚軒逸!”他已經沒有興致再繼續同她玩下去,索性亮出了底牌。
原本,他已在返宮的路上,卻終是因為擔心她承受不了剛剛的打擊而折返了回來。隻是,如他所料,他們每一次的見麵都隻會使彼此之間的傷害更深。
“軒逸,果然在你手裏!”穆煙蘆淒涼一笑。他,竟是如此地懂她,嗬嗬!
他說得沒錯,她不會去尋死,隻會比以往更努力地活著,更好地活著,為了她身邊所有她所熱愛的人們。
“來人,為娘娘更衣!”楚天徹大聲喊道。
一直守候在屋外的霍思琪聞言立刻跑了進來。
“動作麻利點,一刻鍾後,朕要帶娘娘回宮。”楚天徹冷冷地吩咐著,隨即背對著她們站在了微敞的窗邊。
穆煙蘆像個木偶似的任由霍思琪擺弄著,緊咬的下唇滲出了點點血絲,那是她拚命壓抑自己的淚水所致。
霍思琪想要說些什麼,卻因著楚天徹在場一聲也不敢吭。
小心翼翼地將穿戴整齊的穆煙蘆送上馬車,霍思琪無力地倚在門框上,身子幾乎癱倒在地。
馬車顛簸著前行,車廂裏沉默得讓人窒息。
“為什麼,你要如此做?”穆煙蘆終於忍不住打破了這沉默。
“因為,我要讓他恨你、厭惡你!”楚天徹冷冷地說道。
“何必呢?”她慘然一笑,“我既隨你來到宮中,便從未想過再回到他身邊。”
楚天徹冷哼了一聲,“隻可惜,他並未這般想,否則,何以如此急切地想要攻進盛京呢?”
“皇位、女人,他一個也休想得到!”車到聖和殿,楚天徹拋下了這句話便下車了。
馬車繼續向沐天殿方向前行。
穆煙蘆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身子,蜷縮在車內的一角,心幾乎凍結成了冰塊。
一切,不是她所能預料;一切,更不是她所能掌控。
她的生命太卑微了,她的力量太微渺了。
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包裹著她、壓迫著她,讓她心肺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