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想去祖墳看看。”
相爺欣慰一笑，應下了。起身喚來下人，一個家丁提著食盒進來了，上墳祭祀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下人叫來馬車，公玉扇一躍跳上去，拉了父親一把，喚青蓮跟上，這才進去和父親坐好。
“這兩年都是為父一人去，今年總算盼回你這小家夥了。”相爺握著她的手，一刻都不想鬆開，生怕下一秒，寶貝女兒又不知去向，生死不明。
“女兒不孝，這麼久沒有去祭拜母親，還真怕她在天上不高興了。”這應該算是第一次去吧，記憶中，大家都說母親生她時難產而死，正是和自己相仿的年紀。突然對這些古代女子心生惋惜起來，換做是科技發達的應該能保住一命。
“怎麼會，你母親她最是會包容人的，她拚著性命生下你，怎麼會怪你。”好在女兒完完整整地坐在他身邊，不然如何向蓮歡交代。
鳶兒出生前，月蓮歡被人下了毒，若是服用解藥，孩子定然是保不住的，最終她還是選擇留下女兒，撒手人寰。這也算是當年他幫著陛下鏟除兄弟手足的孽報吧，上天要讓他一次次看著心愛的人痛苦地離開。
馬車一路顛簸，出了城，沿著山路跑著。公玉扇到這裏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華晨鳶留給自己的記憶支離破碎，完全連不到一起。
近正午時，車夫喊了一聲，“老爺，到了”，馬車才終於停下了。
公玉扇下車，攙了父親一把，華淩雲忍不住又浮起笑意。女兒真的長大了，越來越懂事了。
馬車旁是一片林子，如今隻剩下土灰色的樹幹，朽葉鋪了一地，樹木交錯，再往前隻能靠步行了。緊緊地跟著丞相，公玉扇隱隱約約看到幾處墳塚。
華淩雲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一個墓碑前，伸手掃了掃墓碑上的灰。手指撫摸著碑上的字，幾分顫抖。二十年了，他們陰陽兩隔二十年了……一國郡主，身份尊貴，韶華年歲而去，是他沒保護好她……
“蓮歡，女兒來看你了。”華淩雲回頭，衝著公玉扇招了招手，“鳶兒，來。”
公玉扇走到墓碑前，一臉凝重，作揖跪下，三拜九叩首，命青蓮拿來食盒。裏麵有一些祭祀用的點心和燒紙、香火，還有一壺酒。焚香再拜，公玉扇將點心擺好，取出杯盞，斟滿酒，澆在了墓碑前。
黃紙點燃，飛灰在麵前飄著，晃晃的火影後麵，華淩雲如釋重負。
祭拜完母親，公玉扇走到在旁的墓碑，上麵寫著華晨鳶三個字。這是，死去的星兒和涼哥的合葬墓。
他們也算是替她擋過一次死劫，好酒祭亡人，斟酒澆入黃土，公玉扇眼角紅紅的。
華淩雲在目前跟她講了很多母親的事情，還有小時候的她如何調皮作怪……公玉扇靜靜聽著，不時回幾句，自己哪有那麼任性。
“你接下來什麼打算？”
“爹爹，我一直想跟您好好道別……我要離開京城了。”公玉扇看到父親的臉上浮起一絲失落和擔憂。
“你要去哪裏？”
“禹涼大皇子來者不善，這次迎娶星兒公主是假，刺殺太子和戰王，擾亂燕夏內部是真，我想西南邊境要不太平了。”
“還以為你能陪我過個年，”華淩雲一臉落寞，撇過頭去笑道，“罷了罷了，你自然有不得不去的理由，爹爹就不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