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衛東沒接老女人手中的香煙,仍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老女人的表演。
關琳琳有些受不了了,打斷了老女人的話,衝陸衛東斥道:
“喂,求你別再擺你那張無辜臉了,家裏情況現在已經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你說過這次出差回來就給我一個正式說法,現在怎麼說?你找到起死回生路子了,還是籌措到了大筆資金可以重啟項目了?身為一個男人,你得有點擔當,難不成你真是狠心要拉我們全家一起陪葬?”
張淑芬假意惱了大女兒一眼,轉而安撫道:
“女婿,別嫌琳琳說話難聽。老話說忠言逆耳,琳琳這麼說你,那也是為了這個家考慮,為你們的兒子明明,將來有個更好的成長環境考慮。難不成,你真忍心看著明明像街頭撿破爛的孩子一樣,小小年紀就開始為吃喝拉撒犯愁?你是孩子親爸,你真就忍心孩子像你一樣,一輩子窮困潦倒,飛機高鐵都坐不了,去趟外地出差都要當賊一樣藏頭露尾……”
“媽,不用跟他說這些!”
關琳琳眼神冰冷盯著陸衛東,眼見陸衛東仍舊一副不為所動樣子,她爆發了。
“陸衛東,我也不跟你囉嗦其他了,但凡你自認還是個有良心的男人,有點做父親的擔當,你自己主動淨身出戶吧!”
“女婿,別聽琳琳說的這麼嚇人,這隻是咱們商量出來的權宜之計。咱們也都是為了這個家還能有未來,為了明明那孩子仍能有個良好成長環境。不過你放心,媽給你保證,即便你選擇了淨身出戶,你永遠也都是明明的親爸,你和琳琳即便做不成名義上的夫妻了,但你們私下仍然可以正常往來,過正常的夫妻生活。媽知道這種事情很不光彩,傳出去惹外人閑言碎語議論,可是不這麼做,萬一哪天銀行還有債主追債上門,你欠著上千萬債務,家裏這房子車子之類的,怕不是要統統被強製扣押拿去抵了你的債務。真要有那一天,你忍心讓老婆孩子跟你一起喝西北風去?”
老男人的記憶中,的確在最後一次出差前,有跟關琳琳商量過‘淨身出戶’假離婚躲債之事。
當時夫妻倆還很是傷感,抱頭哭得稀裏嘩啦,關琳琳甚至還當場發血誓,即便不在一起過日子了,她也永遠隻做他陸衛東的女人。
然而老男人這次在外三個月奔波換來的,卻是關琳琳轉身出軌的回報。
陸衛東開始有點感同身受老男人的屈辱了。
母女倆這一番‘和情和理’的話語,再加上老男人結婚十年一貫的老婆奴表現,若非老男人得到朋友內幕消息提醒,知道妻子外麵已經有了人,老男人接下來的唯一選擇,可不就是毫無怨言淨身出戶。
其實,要不是這母女倆太過強勢,咄咄逼人要讓他淨身出戶,就他而言,那鐵定也是會主動提出淨身出戶,和這個家庭做最徹底切割。
一切都是命運造化。
老男人承受不住這種背叛、欺騙的羞辱打擊,醉死在了床頭。
陸衛東本以為自己能夠毫無心理波動就脫離出這個充滿扭曲情感的家庭困擾。
現在他知道自己想錯了,大錯特錯。
即便靈魂不再是曾經那個老男人了。
可他借了老男人的殼活在這個世上。
又怎麼可能,輕易就擺脫得掉這軀殼曾經一切。
不替老男人解決掉這些麻煩,不狠狠懲罰一番這真正黑了心腸的母女倆,他內心念頭如何通達,借殼重生的意義又在哪裏?
上天恩賜,多了這樣一次重活的機會。
不讓這新生變得精彩紛呈。
難道還要像老男人那樣,十年寵妻老婆奴,卻換來背叛、欺騙、羞辱、輕賤……?
陸衛東抬頭打量著麵前的母女倆。
老女人張淑芬不必多提,那雙倒三角眉眼裏,極力隱藏著精明小算計的光芒。。
關琳琳仍舊擺出一副高冷不耐煩的範,兩人目光相觸及時,那發自骨子裏的輕賤味兒,真當她是高高在上女王,眼前的陸衛東,仍是那個可以任她予取予求的奴仆。
“陸衛東,別用這種可憐巴巴眼神看我,你但凡心裏還有我,還有這個家,你隻能選擇自願淨身出戶一條路,我是不可能跟你另外再簽訂任何私人協議。總之跟了你姓陸的十年,這份感情,你愛信就信,不信拉倒,我關琳琳,絕不會強迫你做選擇。就這樣,我累了要進屋休息,自己考慮清楚,就跟我媽商量怎麼操作……對了,晚飯多做兩道菜,我媽和渺渺今晚在家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