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夏國慶的吩咐,隊列立馬就解散,解散後的戰士們各自找了就近的地點坐下,自動圍成了一圈,將夏國慶圍在了中間,簇擁著夏國慶,等著夏國慶掰扯他的事情。
這些戰士看起來也是閑得無聊,成了好事之徒。
我當然是想搞清楚心裏的疑問,所以也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但卻下意識地和夏國慶保持著一段兩三米的距離。坐在人圈的外頭,有點跟這個氣氛融洽的大家庭格格不入的意思。
其實,我與這個剛剛進入的大家庭形成這種格格不入的心理,也是有著極為現實的誘因的。
因為這十來個人,都是著清一色的綠裝,個個腰紮牛皮板帶,背著衝鋒槍和佩戴著匕首,鮮紅的帽徽和領章熠熠生輝……
在我眼裏,這樣的裝束無疑是極度誘人的,甚至有種讓我垂涎三尺的味道。
而我,卻是一種野人般的寒酸打扮。雖然夏國慶已經清楚地告訴我,自己現在就是這支小分隊中的一員了,而且是一名正式的解放軍戰士。可是,身上沒有穿正式的軍裝,更沒有配衝鋒槍和匕首,我根本就找不到自己是一名解放軍戰士的感覺,我甚至自己都還沒有認可自己就是這個小分隊中的一員。
能夠穿上正規的綠裝是我當時的終極夢想。盡管我從上火車那一刻,也發了類似於綠裝的統一製服,但是在我私底下看來,那種統一製服跟正規裝還是由本質上的區別的,我一點也不喜歡。
我骨子裏喜歡的還是綠裝紅領章和帽徽!
所以,心裏的一種自卑情緒,讓我感覺我和這個大家庭似乎隔著一堵牆。總感覺自己是個站在屋子外邊的一個陌生人。
夏國慶看出了我的鬱鬱寡歡,朝我說道:
“姚莽子,你故意坐那麼遠幹什麼?我都承認我是跟你在一個院子裏從小玩到大的野貓了,你還顯得跟我這麼生疏做什麼?”
夏國慶當著這些人的麵,一口一個姚莽子的叫我,當然是透著某種故意的,而且朝我說話的語氣也故意顯得輕鬆愉快自然,這也是刻意為之的,他是想用這種顯得親近的稱呼和緩和的語氣盡量地跟我把關係拉近,而且盡快地和我搞得熱絡起來。
他的這點小心思我當然懂。
於是我重新站起來,走進人圈,和夏國慶坐得近了一些。
夏國慶抬手用拳頭擂了一下我的肩膀,朝我說道:“經曆了剛才那麼驚險的場麵,現在劫後餘生了,你應該感到慶幸的,怎麼倒顯得心事重重鬱鬱寡歡的了?”
我盯了一眼夏國慶,眼神當然充滿了憂鬱,說:
“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反正心裏就是悶躁躁的,也說不出個具體的原因。”
聽我這麼說,夏國慶也不再尋根究底地為難我,說:“既然說不出個所以然,我也懶得問了。人有時候莫名其妙地生出一些小心事也正常,但要學會自我消化,自己私底下捋捋,捋開了,也就釋然了。”
“你還是說你的事情吧,別扯我的事情。扯偏了。”我朝夏國慶提醒道。
夏國慶這才說:“其實,我能夠活著在這兒見到你,這事還得感謝你的阿公。剛才我跟那個邱掌印說的話,是摻了水分的。我不是被木蘭寺的那個老和尚救的,而是你阿公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