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我猛地起身醒了過來,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睜開眼看著熟悉的天花板,還是我小時候常常仰望過的那一塊。隻是似乎跟小時候又有點不一樣了,我默默的看著,天花板上忽然隱約有個男人的影子!

我嚇了一跳,眨了眨眼睛,那個影子居然詭異的不見了。也不知道剛才是我精神太過緊張還是什麼緣故,才會產生這樣的幻覺。

我穿著睡衣起來,穿上拖鞋去打開了窗簾,外麵才剛蒙蒙亮,連隔壁的雞都還安靜的躺在雞圈裏頭。

我渾身的冷汗被這冷風一激,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我已經記不清剛才到底做的是什麼夢了,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

我伸出手按住了太陽穴,低著頭剛按摩了沒一會兒,抬起頭,突然就看見一個人影悄然無聲的站在我對麵!

我的心跳一下子都快要停止了,然後那個人抬起頭,我才發現,站在自己麵前的就是我自己的爺爺。

阿爺穿了一身全黑的老式長袍,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神很古怪。我也說不好,我這一次回家之後,始終覺得阿爺看著我的眼神怪怪的,我忍不住開口說道:“阿爺你怎麼站在這裏,嚇死我了!”

我晚上睡覺前,明明已經鎖上門的,剛才我也沒聽見任何拿鑰匙開門的聲音,所以我看見自己眼前突然有一個人,才會感覺到驚恐。

阿爺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他沒解釋,隻是開口說道:“你已經醒了吧?既然醒了,那就跟我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講。”

我披了件外套往外頭走,我注意到阿爺穿了雙全黑的布鞋,這種布鞋款式雖然常見,但是全黑的其實很少,一般都不會黑得這麼徹底。

我默默盯著這雙布鞋看,這雙布鞋是全新的,上麵一點點灰都沒有,我默默看了兩眼,然後聽見阿爺開口說道:“喊你回來是因為有事。阿柯,你今年大學畢業了吧?”

我點了點頭,阿爺默默低著頭,他跨過了門檻走到了堂屋裏頭坐下。

這間房間依然是黑漆漆的一點光都沒有,我打開了牆壁上的壁燈,然後聽見阿爺在背後問自己:“你知道雙陳縣為什麼要叫雙陳縣麼。”

我默默搖頭,就聽見阿爺低聲說道:“當年雙陳縣不過是個普通的小村子,就叫陳家村,後來改成雙陳縣,是有原因的……”

我轉過身,發現阿爺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拿了一串手珠,他輕輕的轉動著手珠,然後我聽見他說:“等會兒你收拾收拾,今天我們進山。”

我一下子愣住了,“進山?進什麼山?”

“寒子溝。”

阿爺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燈光突然閃爍了一下,我愣愣的看著阿爺,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寒子溝?”

雙陳縣人其實很少提到這個地名,因為這個地名背後代表的是一大片連綿不斷的野山。雙陳縣地處山區,而出了寒子溝,就是一大片荒涼的野山,山高林密。

雙陳縣是國家級的貧困縣,跟這片野山不無關係,因為一般的山林好歹還可以種植什麼經濟作物,但是寒子溝什麼都種不活。不管是多麼好養活的植物也好,隻要搬到了寒子溝,都是枯死的下場。

村子裏頭的人其實一直有傳言,說寒子溝這地方以前是萬人坑,特別是清末民國初年那時候,軍閥混戰,這裏曾經埋過不少人。

寒子溝陰氣重,除了本身的荒草,其他的別的地方的植物,都受不住寒子溝的陰氣。每年老人都會告誡孩子,沒事兒千萬千萬別往寒子溝去。但是也有那種貪玩的孩子,不慎就闖進去了。

我記得特別清楚,那一年我還小也不過是七八歲,傍晚看見村子裏頭好多人慌慌忙忙的往寒子溝的方向跑,又是火把又是獵刀的帶著,折騰了一夜。我聽大人聊天,才隱約知道,那一夜村子裏頭有個半大的孩子跑去了寒子溝!

全村人隻要能上山的全都一起去了舉著火把去找,找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才發現這孩子愣愣的站在村頭。然後這孩子突然就傻了,本來明明是個伶俐聰明的,結果整個人好似魂都飛一樣,誰叫也不應,一句話也不說,一下子就傻了。

阿爺那時候還沒有現在這麼老,那孩子的父母急得不行,來我家的房子裏頭找阿爺幫忙。我那時候就躲在簾子後頭,看阿爺坐在也就是現在坐著的這把凳子上頭。他歎了一口氣,然後才說:“他應該是魂走了。走了一夜,不一定還能找得回來了。”

那孩子的父母跪下來猛磕頭,她媽的額頭隱約都見了血,我看得特別不忍,忍不住出去拽阿爺褲腳。“阿爺你就幫幫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