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隨口一說,侯夫人卻記在心裏了。
待到晚上,便跟侯爺說:“若我肚子裏這個是兒子,爵位便不給文璟了罷?”
侯爺大吃一驚:“怎麼?”
“他娶的那個媳婦,本就不是命婦之選。”侯夫人撫著肚子道,“從前是沒法子,現在肚子裏有了小的,世子之位就可以再斟酌了。”
侯夫人始終覺得,陸雪蓉的出身不宜做當家主母。從前是沒得選,璋兒固執不要不說,如果執意給他的話,眼下看不出什麼,隻恐以後璟兒那裏要生嫌隙。
但如今有了小的,璟兒還有什麼說的?總歸是他自己不爭氣,非娶個平民出身的女子。爵位不給他,而給家裏小三,他有什麼好說的?
侯爺沒答,隻好笑道:“都說幺子受寵,這還沒生出來,隻是一團肉,你就要給他爵位了。”
“他定是個乖順的。”侯夫人不服氣地道。
“好好好。”侯爺便哄道,“他定是個乖順的。”
說著,忍不住也翻了個身,將掌心輕輕放在發妻的肚皮上。這裏是他老來耕種,他自己亦是欣喜不已。
至於爵位,且再說吧,他如今年富力強,說不定還有小四、小五,且急什麼?
轉眼間,八月到了。
賀文璋下場參加今年的秋闈,家裏人提前對他進行了一番勉勵。
因為秋闈要舉行三場,每場三日,是很熬人的事情,所以家裏人還有些擔心他的身體。
為此,特意請來了回春堂的大夫,給他瞧了瞧身體。
大夫搭眼一瞧這位公子哥兒,隻見他麵色紅潤,氣血充沛,壯得跟牛一樣,實在不知道這家人擔心什麼。
但還是例行把了脈,然後說道:“公子身體無礙。隻要這些日子吃喝上麵如常,就不必擔心什麼。”
意思是,除非吃壞了肚子,糟蹋壞了身體,不然僅僅是參加考試,不礙什麼。
一家人聽了這話,頓時放心許多,送賀文璋進了考場。
待到三場考試出來,不少文弱書生都扛不住了,神情萎靡的有,麵色蒼白的有,被抬出來的也有。
唯獨賀文璋,眼神仍顯明亮,微笑著走出了考場。
“成績如何?”回到家後,侯爺問他。
賀文璋淡淡道:“待下月放榜便知。”
見他這樣淡然自若的模樣,侯爺終於明白愛妻老想削這個大兒子是為何了。
跟自己老子還這麼裝模作樣,實在欠抽!
“你心裏有數就行。”最終,侯爺淡淡說了句。
時間一晃而過。
九月份很快來了,放榜日一到,侯府便打發了家裏的下人去看。
雖然料定賀文璋能中,但他居然是頭名解元!
侯府下人歡呼著回到府裏,對侯爺和侯夫人報喜,又對大奶奶報喜。
侯夫人大喜,拿了賞錢,全府上下都賞賜。
於寒舟也很高興,也掏了一份銀子,給府裏的下人們賞賜。
“璋哥真厲害!”私下裏,於寒舟抱著賀文璋,不吝誇讚。
賀文璋低頭瞧著愛妻,眼神暗了暗:“我自然是厲害的。”
在床上逞起威風來。
一邊還問:“厲害嗎?”
惹得於寒舟直掐他。
秋闈過後,明年三月便是春闈,賀文璋不能鬆懈,還要繼續讀書才是。
蒙學的事已經走上正軌,不必花太多時間煩惱,他一心讀書,於寒舟便打理打理家務,陪婆婆說說話。
侯夫人的肚子已經顯懷了,隆起明顯的弧度。
這個孩子是個乖的,侯夫人覺得可能是個女兒。她倒沒什麼不高興的,女兒也好,女兒貼心呢!
成日裏懶洋洋的,提不起勁來。雖然於寒舟常常陪她說話解悶兒,但侯夫人仍是覺得無聊,使人請了戲班子、說書先生、把戲人等來府裏,聊以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