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夜笛聲聲破黑幕(1)(1 / 3)

一個賣麵的大嬸靠過來,斜著的丹鳳眼裏滿是不屑:“什麼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看看那柳腰肥臀,這大晚上還真涼。她竟然就穿得那些個輕紗,你以為她是什麼地方出來的?”眼裏的暗示再明顯不過了。

青絲浮動,她聽到了這些話,卻沒有回頭,沒有停留。紅鞋走過青石街,轉進了街角,向著一片燈火闌珊處走去,那裏是天下第一鏢局的府邸——蘇府。

“哈哈哈哈……”黑衣人大笑幾聲:“承天教?洛峰?嗬嗬嗬……你們未免也太抬舉他承天教了吧!他們還不夠格兒!老子一向我行我素,又有誰人指使得了!”此人邊說邊暗自運功,調整內息……

雲亦笑深吸一口氣,微微抬了抬頭,上下打量一番黑衣人,踱了兩步:“擱下既然深夜造訪,又是一身夜行服,有大門不走,非得飛簷走壁,恐怕為的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吧?”她聲音柔和,可語氣中卻絲毫顯不出女子的柔弱,反而有些讓人不可抗拒!

黑衣人微微眯了眯眼睛,斜視著眼前的女子,好似在打量她,又似在琢磨她說的話,繼而,慢慢轉過身子,麵對著她:“姑娘語出不凡,相貌脫俗。江湖盛傳,在這山莊中有兩位奇女子——冷雪天和雲亦笑,既是依泊傲戰的得力助手又是他的愛徒,敢問姑娘是她們中的哪位?”

雲亦笑絲毫不躲開他的目光,正視他的眼睛,淺淺一笑,卻沒有一丁點兒溫度:“繞了半天,擱下還是沒有說明來意,倒是說了不少無用的話!擱下不但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起我來了?”

“嗬嗬嗬……”他幹笑幾聲:“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來了,那必定是有事了!”

眾人一愣,景升橫著眉剛想衝上前去,雲亦笑一伸右手,攔下了他。

“是嗎?那擱下夜探敝莊,究竟所為何事呢?”依泊傲戰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放在身前,一身長衫,傲然挺拔,好大的莊主氣派!眼中有幾根血絲。

黑衣人聽見他說話,側過身子,卻不看他,隻用餘光掃了他一眼,從上到下無一不透著蔑視!

眾人怒不可遏,憤然上前,依舊被雲亦笑伸手攔下:“大家稍安勿躁,一切由莊主定奪!”雖然口中這麼說,可她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卻一刻也不離得盯著黑衣人和依泊傲戰,眼中射出冷靜而銳利的光,手卻按了按袖中的短刀。

依泊傲戰鎮定的哼了一聲,眼中透出絲絲外人覺察不到的殺氣,隱於衣袖中的左手緊緊的攥著,指關節泛著白:“難不成,擱下隻為……”說這話時,那黑衣人朝他望了望,四目交彙處似乎顯露出隻有他二人才讀懂的信息,隻不過黑衣人此刻的眼中不隻有蔑視,更多的是……

依泊傲戰看了看雲亦笑,黑衣人的眉心一顫,即見雲亦笑不知何時已從身後抽出短刀。不等黑衣人轉身,明晃晃的短刀已經送到了他的腰間,可是,未及刀刃觸到他的衣服,黑衣人便淩空躍起。雲亦笑毫不猶豫地點地騰起,瞬間刀式轉變,真氣催動內力湧向右臂,刀風隨即蕩開,一招“無所遁形”飄向黑衣人。隻見他沒有絲毫要招架的意思,瞄了一眼雲亦笑,雲亦笑暗忖不妙,輕皺秀眉,便見他身勢一轉,一個回旋,反手為掌猛地一動關節,化掌為爪,朝水月撲去!

玄逸與水月本隻為來人闖入了雅居而來看個究竟,不曾想惹出禍端來!水月本就蒼白的臉此刻更加發白,額上頓時驚出些汗來,胸口不斷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玄逸劍眉怒皺,一把將水月護在身後,挺直胸膛,雙目直視那隻毒掌,心中早已做好硬接下這招的準備!

見依泊玄逸這般護著那個病女,黑衣人深吸一口氣,加重內力與臂膀之上,變爪為掌。

眾人一見,便要前去阻止,奈何那黑衣人已一掌拍上玄逸的胸膛!這一轉變就連依泊傲戰都為之一驚,憤怒之餘便是對兒子的擔心,忙向玄逸奔去。誰知,黑衣人此舉並不隻想傷了玄逸,打傷玄逸的同時,一把石灰向眾人撒去,借助回力,將自己彈出去,再微一使勁,便掠出山莊!倒是雲亦笑身在空中,眼見石灰從黑衣人手中撒出,“無所遁形”基礎之上又加了把力,頓時罡氣四溢,將所有散開的石灰盡數蕩開,才未使眾人石灰迷眼!

且說那黑衣人使計遁去,雲亦笑從空中穩穩落地,便看見玄逸的嘴角先是溢出一條血線,整個人慢慢倒下,等到眾人前去探詢時,尚未來得及說話,他張嘴就是一口血,嚇得依泊傲戰也慌了神——那一掌著實不輕,若是拍在自己身上,恐怕就要療養數十天吧,更不用說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兒子!急忙將他扶入雅居內,安置在床上,讓景升前去找大夫。

玄逸躺在床上,捂著胸口,連連喊痛的力氣都沒有了!大夫被景升連拖帶拽請將過來,尚未喘足氣,便將一幹人等遣出臥室,為玄逸號脈治傷,畢竟是武林盟主的公子,誰也不敢怠慢!

依泊傲戰一言不發地端坐於太師椅上,左手依舊攥得緊緊的,目光如炬,神色極其複雜,不知是為玄逸的傷擔憂還是為黑衣人的潛逃而惱怒!

等到大夫走出臥室,第一個上前詢問的不是水月,也不是依泊傲戰,是雲亦笑!“大夫,少莊主他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那大夫和藹的說道:“哦,雲小姐,少莊主受了內傷,氣血翻騰的厲害,內髒也有所損傷,多虧了身子骨結實,否則……”下麵的話他意識到不能說,便話鋒一轉:“照這樣看,要完全恢複,怎麼的也要一年半載!我這就給少莊主開藥,隻要好好用藥,靜心療養,定能恢複如初!”

得知兒子沒事,依泊傲戰隻站在臥室的門口向床上的玄逸看了看,便頭也不回的走了,而他的身後,背著的左手分明鬆開了,地上散了一些被捏成粉末的紙灰!

因為有過一次外人夜探依泊山莊,所以當他再次靜坐入定時練功不再是純粹的練功,他都會保持三分的覺醒,而就這三分的覺醒,也足夠他將靜室周遭的事物辨得一清二楚,時時刻刻警惕著任何的風吹草動!依泊傲戰就是依泊傲戰,這次他一覺察到風聲的微妙變化,就馬上清醒過來,一招扼龍鎖喉幹淨利索,隻見一支鋼製飛鏢破窗而入,被他鉗在手中!拇指用力,鏢頭斷去,紙條赫然映入眼簾,緊接著他閃電般衝向窗口,兩扇窗被他的內力撞開,他瞬間飄了出去,邊搜索來人的身影,邊展開紙條:奸詐!白紙黑字,還是墨香怡人,龍涎醉魂!可他已是怒火難消,殺氣漸現:這回由不得你來去自如!稍提真氣腳下速度加快。可是,此人輕功奇佳,一身夜行衣更使他在這月夜之中如魚得水,於是他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運起周身內力,腳下生風,必定要將那膽大包天的黑衣人生擒活捉!

無奈,縱是他使出全力,也隻能勉強讓他不從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自己始終都隻能和他保持兩丈開外的距離,似乎不再有進一步靠近的可能!

可是,卻在追到雅居時,遭人暗算,墜到院子裏,他心中暗喜,趁這空擋一個翻身縱出老遠……

眾人都散盡,雲亦笑看了看坐在角落椅子上的水月,她滿臉汗水,臉色煞白,急促的喘著氣,身體不住的顫抖,於是她走過去,柔聲說道:“水月,又犯病了嗎?要不要緊?我去把剛才的大夫追回來,讓他給你診治一下!”邊說邊從腰間抽出汗巾,為她擦著汗水。說完便將汗巾放在水月手中,徑自朝門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