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人馬的禁軍自城外匆匆歸來,清晨空寂的街道上馬蹄濺著水花的聲響驚醒了睡夢中的人們。隔著窗欞看那些雨幕中飛掠而過的影子,人心惴惴不安。
皇宮各處金色的宮燈漸次熄滅。
金穹殿內,各級官員三兩而聚竊竊私語,時時向殿外張望。香壇上的焚香已燃至大半,早朝卻還未開始。
甬帝桐格一向勤政嚴謹,即位三十年來從未誤過一次早朝,即使自己不能親臨亦會命世子代為上朝。然今日,早朝時辰已過去大半,帝與世子均未露麵,就連內侍總管布隆也不見人影。
一眾大臣們在金穹殿苦等了兩個時辰卻茫無頭緒,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免揣測不安。
此時的夏旭宮外,禁衛森嚴。
甬帝桐格臉色陰沉地站在書房裏,甬後則由公主桐紫兒攙挽著沉默坐在一旁。內侍總管布隆來垂首候侍在門外,不停地向世子寢宮的方向張望,額上的汗出了一層又一層。
“布隆!”
“老奴在!”他連忙奔入門內,甬帝聲音中的怒意越來越盛,驚得他心口直跳。
“派人去把世子押來!”
“啊……”他一臉不安,納納說道:“世子他馬上,馬上……”他已經派人去世子寢宮傳了好幾次話了,可是世子卻遲遲不來,可把他急死了。
“立刻去把世子押來!”甬帝桐格突然怒道,一手打翻了桌上的茶盞。
桐紫兒嚇得全身一顫,緊緊拽著母後拉珍的手,驚恐地看著父王桐格一臉盛怒的模樣。
“甬帝熄怒!”總管布隆臉色大變,惶惶連聲應道:“老奴立刻就去,立刻……”
匆匆退出書房後,布隆在走廊上猶豫著,是自己個兒去好言勸說世子趕緊過來還是真帶人去將世子給押來?甬帝正在氣頭上,這趟若不能把世子帶來他的腦袋恐怕就有危險了,可是若強行去將世子押來,萬一激怒了世子……
“唉……這可怎麼辦才好?”
“布隆總管!”
突來的一聲低喚將布隆嚇了一跳,猛一回頭看到貝葉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
“呃……”布隆愣了愣,然後急切地望向他身後說道:“世子呢?他怎麼還沒過來,甬帝……”
“世子剛剛從您身邊走過去了!”
“啊?”布隆一臉呆愕,回過頭去正好看見世子桐青悒走入書房門內。
貝葉怪異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您沒事吧?”
“世子……”布隆怔怔地看著書房的方向,張了張嘴卻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呆怔了半晌過後,他抬手抹了把脖子上的汗,臉上露出一絲安慰:“沒事,嗬嗬!”至少他的腦袋安全了!
侍衛將書房的門關上後,桐青悒瞥了眼地上的茶盞碎片,不動聲色地上前給帝後行禮:“兒臣參見父王、母後。”
甬後拉珍眉頭深鎖,看了眼桐青悒又看向麵色陰沉的甬帝,眼中盡是擔憂和無奈。
“你終於有時間來見朕了?”甬帝桐格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瞪著垂首立在三步之外的桐青悒。
“兒臣不知父王、母後突然駕臨,一時有要事在身,所以耽擱了,望父王、母後恕罪。”桐青悒平靜地說著,仿佛不曾看到甬帝臉上的怒色。
甬帝桐格咪了咪眼,隱忍著臉上的怒色緩緩問道:“什麼要事,說來聽聽?”
“狻猊將軍因公身負重傷,兒臣緊急召集太醫為其救治!”桐青悒回答得坦然,沒有絲毫避言。
“哦,怎麼受傷的?”
“回父王,狻猊將軍奉兒臣之命捕拏穆梟,不幸被其所傷!”
“果真如此?”
“是!”桐青悒依舊無視甬帝桐格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回答得幹脆。
“那麼穆梟呢?”
桐青悒抬首,迎向桐格隱隱噴火的目光坦言道:“兒臣將其放走!”
“混帳!”甬帝桐格猛然拍案而起,瞪著桐青悒怒道:“你非但鑄成大錯,還敢當麵欺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