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蕭承鈞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讓寧陌笙有點詫異了。
蕭承鈞向來是個利己主義者,換言之,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類型。
而現在,蕭承鈞顯然是急了,將東西就這樣給了自己,甚至沒有給他留下什麼餘地。
他向前走了九十九步,並且伸出了手,隻等著自己走那一步。
可是寧陌笙隻想向後退。
她沉默著摩挲了一會兒那個小匣子,本想直接還給榮瑋的,可是終究還是沒動,直到榮瑋神色複雜地退了出去,直到蕭承景回來。
寧陌笙這才抬眼看過去:“練兵如何了?”
“還不錯,一切如本王所料,大家的情緒都很高昂,”蕭承景微微笑了笑,道:“今晚有慶功宴。”
寧陌笙挑挑眉笑了:“那你不準喝酒。”
蕭承景莞爾:“好,都聽笙兒的。”
說後半句的時候,他陡然靠近寧陌笙,呼吸都盡在方寸之間,寧陌笙忽然覺得沒來由地窘迫,伸手敲了他一記,向後躲閃開去。
蕭承景心情不錯,佯作不經意地問道:“那是什麼?”
寧陌笙注意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手中的小匣子上,便道:“榮瑋來過。”
蕭承景蹙蹙眉:“然後呢?”
“他將這玩意給了我,說是蕭承鈞從不離身的物件。”寧陌笙徑自遞過去。
蕭承景看了一眼,臉色便沉了三分:“血山玉。”
“當真是太子的?”
“見玉如見人,他竟然肯將這東西交給你。”蕭承景臉色愈發深沉。
寧陌笙遲疑了一下,這才輕聲道:“其實我也覺得很意外,我從不認為太子會如此大方。”
蕭承景笑出聲。
“他既然肯將這東西給你,自然也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蕭承景將那匣子合上,動作有點大,匣子發出了咯吱一聲輕響。
寧陌笙看他,點頭應下:“是。”
蕭承景將到了嘴邊的話吞了下去,沉默片刻,這才道:“你回京吧。”
寧陌笙張了張嘴,沒能理解這前後到底是怎麼連在一起的。
“你什麼意思?”寧陌笙看向蕭承景,眉頭蹙緊:“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認為太子現在肯定是要針對你,所以你……這是在趕我走?”
蕭承景看了寧陌笙一會兒,道:“你不適合一直守在邊境,你很適合京城,笙兒,你不該在這裏委屈著。”
“我不覺得委屈。”寧陌笙的聲音抬高了一點。
她哪裏覺得委屈了?她什麼時候說過,說覺得自己委屈了?
隻有這一刻,寧陌笙方才覺得是真真正正地委屈,那種鋪天蓋地的難過幾乎淹沒了她,她睜大眼睛,看向蕭承景,一字一頓道:“我願意陪著你,這是我自己做的決定,你憑什麼自作主張說我如何?”
寧陌笙很少和蕭承景如此針鋒相對,蕭承景沉默良久,這才伸手摸了摸寧陌笙的頭:“有些事情從最開始,就不該將你拉扯進來。”
“你現在後悔了。”寧陌笙冷笑:“你後悔將我拉扯進來了,可是遲了,我已經在這裏了。”
蕭承景的神色很是複雜:“你很單純,如果不是因為本王,你根本不會牽涉朝堂的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