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恒之連夜啟程趕了回去,戴太太見了兒子除了哭就是哭,什麼都做不了,戴恒之的心思隻在家裏還剩多少錢上,他將父親的葬禮都交給管家去處理安排後,自己埋頭紮進了父親的書房,開始清點家私。
但戴立誠將他帶出來的財物幾乎都放在了密室裏,被林正昊一場大火燒了個精光,便是那些不能熔於火的金條之類也都被現場的人哄搶一空,萬幸的是,戴立誠不久前剛剛買下了兩個甘蔗園,加上戴太太的私房錢尚算豐厚,娘兒倆的衣食倒還不用憂愁。
但戴恒之並不滿足,他過慣了紙醉金迷的生活,從花錢如流水一下子換到要算計著過日子,他哪能忍,便問母親,“媽,咱家留在臨江的東西收在哪了?我想過了,路上再不好走也還是想要辦法運過來才放心,眼下時局不利,咱家的錢還是得貼身收著才妥當。”
“阿恒,你是說你回去搬東西?不行不行,這一路上不是匪就是寇的,一冒頭就沒了不說,隻怕還丟了命,不然你父親也不能把它們都藏在臨江,你父親……”戴太太先是擺手,繼而怔住,她張著嘴對著兒子看了一會兒,忽然一拍大腿,“完了,你那死鬼爹沒說東西放哪兒啊……”
“什麼?”戴恒之騰的站起身來,“媽,你說什麼?”
戴太太隻顧拍著大腿哭,戴恒之好半天才聽明白,家裏的財物是父親的那個副官林正昊藏的,林正昊事後繪了張圖交給了父親,被父親藏在了密室裏,但如今林正昊和父親一起被燒死在密室裏,密室裏所有的一切全部統統化為了廢墟,那張圖自然也已經變成了灰。
戴恒之跌坐在椅子上,肚子裏不停的罵著父親糊塗。
但戴恒之冷靜下來後,就覺得這世上絕對不會有人麵對著大筆的財產會不起貪念,林正昊看著那些財寶能不眼熱?肯定會偷偷留下記號的。
退一萬步說,就算那姓蕭的說的是真的,姓林的是那邊的奸細,可據說那邊的人都特崇尚啥還財於民,那他就更要留下記號了。
要說戴恒之也是真聰明,竟然就被他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他立刻命人將林正昊夫妻住的屋子封上,自己進去仔仔細細的搜尋,一根針都沒放過,結果,還真被他在林正昊的一本記賬本上發現了端倪。
那是一本用牛皮紙裝訂的極簡單的賬本,上麵寫著昨天買了幾斤麵,前天買了幾根蔥,這本來是很正常的現象,但戴恒之卻總覺得林正昊作為父親的副官,不說多豪富,但絕不應該會是個買根蔥都要記賬的人;特別是,牛皮紙很貴,如果林正昊的日子過得精細到連跟蔥都要計算,那他絕不可能拿這麼貴的牛皮紙來記錄這瑣碎的雞毛蒜皮。
所以,這本帳絕對有問題。
可問題出在哪裏呢?
是那些數字?
他將數字抄下來,讓那些搞密碼發報的人看,懂摩斯密碼的人首先排除了它們是摩斯密碼的可能,發報員們倒說有可能是發報密碼,可是光有密碼沒用,還得要密碼本才行。
戴恒之找了好幾年,也沒找到什麼密碼本。
財產縮水,戴恒之不能麵對缺錢的日子,他賣掉了一座甘蔗園,再聯係父親的舊部,做起了投機倒把的生意,他腦子靈活,又心狠手辣,竟然真被他做出了一番事業來,隻不過,那些事業大部分都見不得光罷了。
但幾年下來,海岸那邊的形勢已經緊到了無縫插針的地步,戴立誠留在臨江的人被清除得所剩無幾,戴恒之覺得,這時候即便知道藏寶地點他也弄不出來,反而還可能走漏了消息便宜了別人,加上此時他的生意蒸蒸日上,也不缺錢花了,於是,戴恒之就暫時將臨江的藏寶給放下了。
……
一晃眼,幾十年過去了,戴恒之老了,精力慢慢不濟,加上他的剛愎自用喜怒無常,天長日久的失了人心,他的公司開始走下坡路,終於欠下了大批的債務。
戴恒之深知再這樣下去,戴家將再難翻身了。
再加上自己年紀大了,力不從心,是時候該將公司重新找接班人了。
於是,他打電話叫回了在國外讀書的兒子,戴慕謙。
戴恒之一生女人無數,子女卻寥寥,還都是生的女兒 ,到得五十多歲才得了戴慕謙這個兒子,他中年得了這個唯一的兒子,自然是護得跟眼珠子似的,戴慕謙也自然是他唯一的繼承人。
戴慕謙回到家的當天晚上,戴恒之就將公司的現狀和臨江有藏寶的秘密告訴了兒子,他苦惱於這麼多年都沒找到財寶藏在什麼地方,讓兒子無論如何要找到它們,因為,它們是可以重振戴家的唯一籌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