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狗不擋道兒!”不遠處,一個刻薄的女生陡然響起。
聲音的主人是秀兒,她斜睨了宋清澤一眼,眼裏帶著憤憤不平的恨意。宋清澤立在門邊,並沒反駁。
倒是姚折語見秀兒平白衝人發火,生怕順帶壞了她在陳敬端心裏溫婉嫻熟的形象,麵上迅速拿捏出一副嬌柔的愧疚來,把話放軟了說。盡管外頭的風言風語,她也沒少聽。
“宋姑娘,早有耳聞,聽說在永州就是你救了敬端哥哥一命,又替擋箭。巾幗無雙,語兒是打心眼裏佩服。秀兒這丫頭說話沒個輕重,還請宋姑娘別介懷。”
話罷,姚折語略帶責備的剜了秀兒一眼。秀兒麵上是收斂了些,心裏千百個不服氣。她惡狠狠的瞪著宋清澤,尋思著這打外頭來的野女人,也就欺負她家小姐心慈善念,竟把主意打到爺兒頭上。也不稱稱自個兒幾斤幾兩重。
要知道她家小姐出身名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是長安城內出了名的美人,憑她宋清澤也想在太子爺身上做文章,飛上枝頭變鳳凰?白日做夢!
虧得軍營裏那些不長眼的還說爺要抬這麼個女人做通房?她還當是怎麼樣的厲害角色呢!
見宋清澤不反抗,秀兒麵上的不屑愈發張狂,最後幹脆拿下巴看人了。
不知何時,兩個男人已從屋子裏出來。陳敬端自然的攬過姚折語的腰肢,視線落在姚折語好看的麵上。宋清澤那麼大個人,活生生的站在那裏,他卻好似看不見。
陸堯是個識相的,見狀隱約想起娘跟他說的“三個女人一台戲”
,再說這是太子爺的家務事,他在場也不合適,信口捏造了個理由逃之夭夭。
“你來做什麼?”陳敬端分明是想問她為什麼會在這裏,但話到嘴邊卻淡漠至極,活像責問。
做什麼?她也不知道。興許方才她來是因為想將荷包送給他,生辰賀禮也好,新婚禮物也罷,總歸是個意思,是個念想。
但當她聽到他舍不得姚折語受委屈,甘願為她虛設後宮時。她想這個荷包,已沒有送出去的必要。
她的情義,於他而言,興許隻是纏擾。
是!她宋清澤是罪臣之後不假,是低微如螻蟻不假,但在感情方麵,她也心氣高,她不願意對一個“有婦之夫”多加纏擾。
“回稟爺,民女隻是路過。若沒有別的吩咐,民女告退。”
離去時,她挺直了腰杆,微微昂首頭顱,直視遠方。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像狼狽而逃。
回稟?民女?這兩個詞從她嘴裏說出來,就好似在兩人之間生生劃了一條鴻溝。
陳敬端不知她打哪兒的傲氣竟敢背身遠去,頓生不悅,卻說不上緣由。看著她單薄清瘦的背影,隱約想起同在永州那段時光。
想起那時候外頭春陽暖暖,她在庭院裏忙著煎藥,匆忙的身影在藥架間來回穿梭,一頭青絲綰了個低髻,沒有任何頭飾,卻美得不染一絲塵埃。
他坐在屋子裏,分明身陷困境,但今時今日再回憶起來,卻莫名叫人倍感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