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身,陸堯就在不遠處,她卻像是看不見似的徑直從陸堯身邊走過,一直到陸堯伸手把她攔下,她才勉強扯出一個笑麵來,“陸公子,什麼事兒勞您大駕啊?”

“你到陸府一事兒,我知道了。對不起。”除了對不起,陸堯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他從腰間掏出沉甸甸的錢袋來,但滿打滿算也就一百多兩銀,還是杯水車薪。他把錢袋兒塞到宋清澤手裏,愧疚的撓撓腦袋,“我知道這遠遠不夠,但我家銀子都捏在我爹手裏,他不點頭,我一分錢都要不來。這些,是我把值錢的物什典當了換來的,你且拿著先。剩下的容我再想想法子。”

她把銀子收下,這節骨眼,一兩銀子之於她而言,那都是救命稻草。

謝過陸堯,她丟了魂似的往回走。

一夜不眠,滴水未進,身形搖搖晃晃的好似隨時都要栽下去。但陳敬端還沒有安然回來,她怎麼敢倒?

到了西巷,碧落早那兒候著了,一見她回來,趕緊迎上去,卻聽她喃喃的念叨著,“還差四百兩,碧螺姐姐,你說我們還能上哪兒在湊齊這四百兩?”

“什麼四百兩?清兒,咱有法子了。”碧螺一臉激動的同她說,“那王班主當差的戲園子,那也是蘇家的戲園子。蘇三公子是個頂好的人,咱去求求人家,先拿爺給放了。銀子的事兒咱日後在想法子添上。蘇家家大業大,不差咱這點兒銀子。”

聽碧螺這麼說,她眼底可算有了一點光。

但說句不好聽的,之餘蘇家,那蘇三公子也就是個庶出的傻子,他能有什麼好法子?

“再不頂用,那也是當主子的。再說瞎貓碰上死耗子那也是常有的事兒,不試試怎麼知道成不成?”還是碧螺知道她心裏的計較。兩人不知不覺,已來到蘇宅門前。

當班看門的認識碧螺,知道她是來當差的。因而兩個人並未費什麼功夫,就進入蘇家宅院。

蘇家到底是商賈大戶,私宅占地極廣,樓閣水榭相連,就連一株不起眼的花草,那也是外頭千金難求的名貴品種。放眼整個長安,除了天家,也就蘇家能有這個陣仗。

蘇三同他的娘親就住在蘇宅裏一處不起眼的小苑裏,過的那是與世無爭的日子。蘇三他娘親是蘇老爺抬的第二房姨娘,人稱蘇二夫人。年輕時那也是才情過人,風華絕代的美人,誰曾想生了個不爭氣的傻兒子不算,人老了身體也不行,如今臥榻不起已有大半年。

母子兩住在地方叫水雲榭,聽名字應該是個精致秀麗的地方,但踏入門苑,最先入眼的卻是幾缸枯蓮。

蘇二夫人是個愛侍弄花草之人,但自打她病倒之後,這水雲榭無人看管,滿園姹紫嫣紅,如今就剩幾根枯枝。蘇三樂顛顛的,這花是開是敗,與他而言都沒什麼差別。

“蘇三公子,蘇三公子。”到了水雲榭還不見人,碧螺開聲尋人。平時蘇三跟她親近,她喊幾聲人就出來了。今兒個碧螺喊了好幾回,還沒不見人。隻好跟宋清澤兵分兩路,四下找找。

蘇宅的裏頭是個什麼情況,宋清澤不熟,所以她留在水雲榭四下看看,碧螺則到外頭去找。

找人的途中,宋清澤也發現了這水雲榭而今雖然破敗,但布局之精妙,不難看出它建造之初,那也是廢了大把心思的。

就拿那小小一間耳房來說,坐北朝南,不僅采光好,更是冬暖夏涼。且前有小溪,後有假山,在風水上這叫依山伴水,也是個極好的局勢。

但眼下,並不是觀賞的時候。她轉身欲走,身後耳房卻傳來女人露骨的挑逗,“三公子,奴婢好生燥熱,還請公子幫幫奴婢,將衣裳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