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端和姚折語的婚期很快到來,在陳敬端跟前,姚折語永遠都是一副識大體的模樣,在知道了陳敬端要娶宋清澤為妾後,更甚主動找到他,問他,“爺,您可是要讓宋姑娘過門。”

剛開始陳敬端還以為她是來興師問罪的,無言點了點頭。誰知道姚折語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應之後,不怒反而笑開,笑容裏依稀藏有往日的影子。她看著陳敬端,軟軟的依偎在他懷裏,善解人意的說道,“宋姑娘為了敬端哥哥,也受了不少罪。當日她到姚家來,求著姚家替敬端哥哥解難。不惜連臉麵都放下,如今給她個妾室的名分,都是委屈她了。倒是語兒什麼忙也幫不上,倒輕而易舉坐上了當家主母的位置。”

說起陳敬端失勢的那段時日,姚折語也是打心裏難受。加之她生來就楚楚可憐,兩行清淚一落下來,陳敬端就心軟得一塌糊塗,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語兒,你打小就比同齡的官家小姐懂事。這些年,後宮宅院裏那些把戲我看得太多了。答應我,往後的日子,咱安安穩穩的過下去,成嗎?”把姚折語緊緊摟在懷中,這是他第一次向姚折語吐露心聲。他其實沒有姚折語所看到的那樣強大,他生在天家,爾虞我詐,生死一線的故事情節他看過太多太多。朝堂上他光顧著應付陳敬悌就已經身心疲憊,他不想日後還要過著後院起火的日子。

聞聲,姚折語懂事的點點頭,對宋清澤不吝溢美之詞,“宋姑娘也是個溫柔嫻淑的姑娘,瞧她在蘇家,一個人也能撐起一片天。日後語兒主中饋,諸多事情還得向她請教。敬端哥哥你在外頭盡管拚搏就是,家宅後院,我們倆替您看著。”

“有你這番話,我在朝堂上,也算無所顧忌了。”麵對姚折語的溫柔,陳敬端向來深信不疑。

姚折語趁熱打鐵,笑著繼續往下說,“咱成婚挑了個好日子,敬端哥哥借此把宋姑娘一塊兒接過門吧。我想,宋姑娘也該等著敬端哥哥您給她一個名分。”

再識大體的女人,在感情方麵都是自私的。陳敬端沒有想到姚折語會主動提出,大婚當日,讓宋清澤一塊過門。他看著姚折語,眼神裏有驚詫也有動容。

姚折語還是一副女兒家的嬌態,撲哧笑開,“敬端哥哥這樣看著我做什麼?莫非這麼些年了,今兒個才想起來好生看看語兒不成?”

“非也,”陳敬端給予否認的搖搖頭,還是不敢置信,問道,“你當真願意與清兒一同進門。”

清兒?她的敬端哥哥幾時已經跟那個女人這樣親昵,都開始喚那個女人清兒了。聽到陳敬端這樣親昵的叫宋清澤的名字,姚折語心裏尖刺刺的,麵上笑意卻仍舊溫柔和煦,嬌嗔道,“與旁的女人共事一夫,語兒自然是心裏發酸的。但宋姑娘三番兩次救了敬端哥哥的性命,於情於理,就是叫語兒將當家主母的位置讓給她,語兒也不敢有二話。夫妻過得是日子,至於那虛無縹緲的日子,就隨它去吧!”

有了姚折語這番話,陳敬端心都舒坦許多。從前,他總覺得上蒼苛待與他,如今,他有覺得上蒼之於他委實厚愛,給了他這麼兩個女人。一個愛恨果敢,甘願為了他豁出命去;一個溫柔嫻淑,大體懂事。

“語兒,”陳敬端大掌拂過她平坦的小腹,“把孩子生下來,往後咱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姚折語笑顏如花,點頭應承。眸子裏卻裝著計較。

陳敬端到底是不了解女人的,在感情的世界裏,女人都是自私的。她姚折語如是。就算宋清澤為陳敬端豁出命去有如何,她姚折語的丈夫又如何容得下旁人染指,她之所以要拿捏出一幅溫柔懂事的模樣,全是因為她娘的一番話。

姚夫人是這樣告訴姚折語的,她說,“語兒啊!你且記住了,你就是嫁出去,你也永遠是我姚家嫡親的女兒,就是陳敬端也不敢貿貿然欺負你。嫁過去了你就是一家主母,男人嘛!三妻四妾你攔不住,你隻要把自己的男人討歡心了,把主母的位置做穩當了。往後陳敬端再抬幾房姨娘還不是讓你拿捏在手裏。她姓宋的就是個罪臣之後,我姚家的女兒犯不著去跟她計較,明白嗎?”

姚折語聰慧,姚夫人一點就通。所以她主動提起跟宋清澤一塊兒過門,為的就是讓陳敬端對她感恩戴德。

不得不說這招棋,姚折語走得是真的漂亮。婚期轉眼即至,那一日才四更天,天都沒亮,陳姚兩處宅院就忙著敲鑼打鼓起來。

作為新娘子,姚折語當天起得更早,在一眾丫鬟的簇擁下,鳳冠霞帔,美得像畫中的仙子。陳敬端一直覺得為難她了,她生來就是姚家的小姐,姚繼臨把她捧在手心養到這麼大,不曾讓她受過一點兒委屈,她卻為了他,甘願紆尊降貴,跟宋清澤一同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