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五號,沒有名字,隻有一個代號,名叫五號。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組長撿回去的,那個男人對著垂死垃圾堆的她說:“和我走,我給你一條活下的路。”
她伸出髒兮兮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她依稀記得,她的母親是妓女,她不知道她的父親是誰。母親生下了她,繼續逍遙快活。是鄰居看她可憐,給她一口飯吃。然後,那個鄰居搬走了,她被母親的情人趕出家門,她流落街頭。
她該慶幸,她母親當初沒有打掉她,還給她留了這麼一條命。
跟了那個男人以後,她以為她這才來到了人間,所不知道她一腳踏入的,是地獄。
非人的體能訓練,血腥的殺人技巧。每一次身體的劇痛,換來的是她越來越厲害的身手。
每次在死亡線上掙紮,她身體的每一處就都在向著她叫囂,要活下去。
她的性子堅韌,應該是繼承了她那不知名的父親。
從一百個孩子裏,五年後,隻有二十幾個活了下去。再後來,就剩十幾個了。
她知道自己是什麼人,一種將命寄托在槍口上的可悲人。別人的死亡,取而代之的是自己性命的延續。
她一次次執行任務,都是另一種的,以命換命。
任務失敗,證明著的是自己性命的終結。她還有一個搭檔,叫六號。
從小開始,組長就教給她,說,要對於自己的搭檔,給予百分之百的信任。
然而她的搭檔戀愛了。她為他高興,可下一次的刺殺對象,就是六號所愛之人。
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直覺告訴他,這次任務,需要由她自己獨自完成。六號求過她,求她放過那個女人。那個和自己一起長大,殺人從來都不皺眉頭的男人,在那天對著自己下跪了。
她沒說什麼,沉默著轉身。
她還是去了那個女人的家,比起人的七情六欲,她更看重的是任務的成敗與否。
這次被人算計,送了命,多半是六號幹的,他為了那個女人,不惜以命抵命。為了那個女人……值得麼。
她是被一陣陣細微的啜泣聲吵醒的,腦子昏昏沉沉,她還想著,要不要打一針清醒劑來讓自己盡快清醒。
費力的睜開眼,大腦開始工作。暈厥之前的畫麵再次湧上腦海,雖然這有點不可能……
她轉頭,看見有個身影,背對著她坐著。看體型模樣,是個女人,說的再準確一點,應該是一個女孩,年齡不超過十六歲。
“我在哪裏?”她問。
她多多少少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嗓音和原來的不一樣。
“啊!主子!你醒了!”那個女孩轉頭驚呼,“我就知道,主子不會就這麼拋棄奴婢的!”
那女孩慌忙給自己端來一碗水:“主子可還口渴?”
“這裏是哪裏?”她再次問到。
“啊!奴婢該死!”那女孩聽了,急急下跪。“奴婢見主子又活了過來,一時高興,竟沒有留意主子的問話。這裏是……這裏就是我們待著的……冷宮啊。”
冷宮……她將這個房間環視一周:不到五十平米的地方,破爛的三把木椅,雖然陳舊,還缺了一塊桌角的木桌,但是還擦拭幹淨的木椅。房間角落豎著幾捆木柴。再接著,就是自己睡的地方。
是一個炕,土炕。鋪著幾條棉被,人能夠勉強躺上去。然後是薄薄的被子。陳舊,幾乎被洗的開始發白。
除了這些東西,再加上這個孩子,再無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