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水直到四十三歲都沒有娶上媳婦,也漸漸的斷了念想。又擔心以後老了沒人養老送終,就傾盡所有的積蓄在人販子手上買了陳暮。 陳暮,現在得叫陳木了。很乖巧,生的又比較瘦小,看起來也就五六歲的樣子,陳水也不擔心陳木會跑,幾歲的孩子,在這山裏能跑到哪去,養個幾年就漸漸的忘了以前了。所以對待陳木也比較寬鬆,吩咐了沒事別出院子亂跑。陳木前世那個送肉的朱老板就是這邊的口音,十來年的交道打下來,川貴話說不來但至少能聽的懂。 陳木坐在門檻上,看著眼前的大山,歎了口氣。想了很久了,陳木總算是接受了眼前這個事實,回到了二十八年前,還是被拐賣的那種。雖然想想就悲催,但是很快陳木就想到了一個可以讓他開心一些的事情。總算不用上學了,不用和一班小屁孩從1+1學起。讓一個成年人去小學學習,總是殘酷了點。
生活總是要繼續的。陳水對這個買來的便宜兒子關愛有加,雖然時不時的旁敲側擊的試探陳木是不是還記得以前的事情,但家裏最好的東西總是留給陳木享用的。下套捉的兔子麂子肉都給陳木吃的,自己卻就著鹹菜,有滋有味的吃著雜糧飯,時不時的還夾一筷子肉到陳木的碗裏。陳木也對陳水有著一種難以言述的感情。陳木有時候想起前世那個被老娘管得毫無脾氣,成天隻知道催他結婚的那個親爹,至少眼前這個便宜老爹還親切了一些。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陳木也慢慢的習慣了在這個閉塞的小山村的生活。雖然跟前世比起來,有著這樣那樣的不足,這樣那樣的不適應。但是對於從來沒有經曆過農村生活的陳木來說,有著一份新鮮感。暫且安心的住在這裏吧,憑借目前自己的小身板,眼下是啥事情都是做不了的。
漸漸的和村裏的孩子們也熟絡起來,閑時總是三五成群的在村子周圍玩耍,上樹掏鳥窩,下河摸魚。原本白淨的臉蛋也曬的黝黑,瘦小的身體也漸漸的開始變的強壯起來。陳木也曾經試探著從旁人的口中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處。但是結果卻是失望的,同齡的同伴基本都沒出過村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至於成年人,大多數的最多隻去過集市所在的鎮子,了解附近方圓幾十裏的村子,再遠一些的地方,也不一定說的上來了。
目前陳木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現在在鄂北省,這還是一次旁聽大人交談得到的信息。陳木前世受到的那次感情打擊,讓他曾經一度意誌消沉。除了天天上班下班,就是泡在網絡上聊天,看電視,看了。偏僻的大山裏神神怪怪的傳說特別的多,與玩伴相處時,陳木也經常用前世看來的那些個編成故事講述給同伴聽,山裏娃哪裏聽過這些個精彩的故事,所以很快的就被吸引住了。不光小孩子,大人們從自家娃娃的嘴裏聽到轉述來的故事也覺得非常的精彩。講故事的時候小孩子圍坐一圈,有空的大人們也有時不時的過來旁聽。
時間久了,大家都在說陳水家的這個兒子還真聰明,小嘴巴能說會道的,以後保準有出息。歲數大些的就聯想起陳水那死鬼老爹,當年陳金也不是靠著能說會道才積攢了些家產,娶了房漂亮媳婦,可惜生不逢時,命不好罷了。
陳水知道這事後心念一動,當初自己老爹臨死的時候留些東西,一直就藏在家裏的屋梁上。自己是個嘴笨木訥的性子,不是吃這碗飯的材料。小木看來倒是跟自家老爹一個脾性,要不要傳給他呢?雖然自家的老爹也是因為靠看相為生,但在那場運動中也是因為這個而尋了短見,又擔心可能會害了陳木。一時拿不定主意,輾轉反側了幾個晚上。
這天,陳木講完了故事,帶著河裏摸的魚,往家裏趕去。剛一進院門,就看見陳水含著旱煙袋坐在門檻上吧嗒吧嗒的抽著煙。
“爹,我回來了,晚上吃魚。”陳木揚了揚手中用稻草拴成一串的魚。
“小木,先把魚放放,爹有話跟你說。”陳水磕了磕煙灰,轉身進了屋子。
陳木跟了進去:“啥事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