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呀,撫台是委屈哩!”參將郎得功道,“撫台久曆邊關,做過延綏巡撫、大同巡撫,又做遼東巡撫,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兵部增設兩侍郎,推補時,竟沒有撫台的份;總督缺員,也沒有想到過撫台,委實是委屈撫台了!”
李秋用力擠了擠眼睛,道:“不說了,大過年的,諸位多喝幾盅!”說著,連飲三盅,醉眼朦朧地說,“諸位,辛苦大長一年了,今夜一醉方休!”
此言一出,宴席上頓時活躍起來,有的猜拳行令,有的彼此鬥酒,好不熱鬧!突然,一個“雪人”闖了進來,驚叫:“稟撫台,土蠻汗率大軍攻錦州,已接近鬆嶺山!”
“啊!”李秋大驚失色,“此何時,土蠻汗攻錦州?”
總兵王治道“騰”地站起身,大聲道:“撫台,當速傳檄廣寧諸衛、義州衛、寧遠衛,協力禦敵!遼陽六衛,也應馳援!”
“王帥,你去不去?我意你還是去。”李秋以商榷的口吻道,“時下朝廷整飭官常,主帥不臨陣作戰,恐交代不過去。”
“副總兵李成梁在廣寧,末將就……”王治道躊躇道。
“王帥,你是總兵,戚繼光也是總兵,可在內閣大佬眼裏,你連他的扈從都不如!”李秋忿忿不平地說,“還是去吧,不的,以後就更沒有地位了。”
“那麼撫台要不要親臨?”王治道問。
“本院、本院就不必去了,守備遼陽要緊。”李秋道,他步履不穩,在侍衛的攙扶下走到大堂,升堂傳檄。
王治道無奈,隻得率數百名家丁,帶著參將郎得功,跨馬向廣寧疾馳。到得廣寧,方知副總兵李成梁已集結廣寧諸衛兵馬,與土蠻部在鬆嶺山激戰。
“傳本帥命令:兵馬隨本帥到義州衛,從後側圍殲土蠻!”王治道下令。
“大帥,是不是等遼陽六衛的援軍趕來,再部署圍殲土蠻?”郎得功建言道。
“本帥看撫台的意思,遼陽六衛未必來援。”王治道滿臉愁容,搖頭道,“就照本帥說的做!”
“兵馬都隨李副帥出戰了,大帥身邊無兵,還是不要輕易出城的好。”郎得功又道。
“正因如此,才到義州衛,那裏兵馬多。”王治道說著,跨上戰馬,一揮戰刀,“疾馳義州衛!”
土蠻汗攻錦州,料定義州衛必來馳援,在中途埋伏了兵馬,王治道在從廣寧趕往義州途中,正進了土蠻汗的埋伏圈。王治道沒有防備,一見山坡上黑壓壓的虜兵突然圍攏過來,進退已經無路,隻得拚命廝殺,戰不多時,就被全殲。
巡撫李秋聞報,仰天長歎:“天不助我也!”一邊急忙向京師呈塘報,一邊吩咐仆從收拾行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