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身體,可,眼下,她仍有些不習慣地拉起浴袍。
是的,大部分時候,都習慣關上燈,在黑暗裏,她才能讓自己不至於在某個瞬間,將喜惡展露在眼底。
而,他大部分時間也會順著她的意思,關上燈,在黑暗裏完成。
所以,今日,在外麵的太陽還沒下山,在酒店的燈火那麼亮的現在,她的手決然地拉起浴袍,聲音卻是輕柔的:
“奕,你吃過了嗎?”
“我在賭場吃了,這些是給你的,吃飽點,晚上的活動需要體力。”
她甜甜地一笑,作為對他的答複。
一個小時後,他帶著她出現在澳門最高的地方觀光旅遊塔。
由於是聖誕,旋轉門口有聖誕老人送著禮物,她沒有朝聖誕老人走去,畢竟,離那個相信聖誕老人的年紀,已經過去了太久。
他牽著她的手,像很多普通情侶一樣,走進觀光塔,徑直來到最高的那層,因為節日的關係,這裏裝飾得同樣繽紛七彩,可,在這繽紛中,展開的活動,卻絕對是屬於勇敢者的遊戲
蹦極。
由於是聖誕節,這種遊戲,被冠以了真愛生死與共的體現這個噱頭。
站在透明的玻璃隔斷外,能看到,一對對情侶進去,換上特質的保護服,從三百米的高空擁抱著墜落,體驗生死一秒的激越,以及有關愛情的悸動。
“奕,我們要玩這個?”她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怯意,這一次,其實她沒有裝,因為,一直以來,她都是恐高的。
哪怕,在公寓,隔著中空的玻璃,她才會眺望遠方的江水,而絕不是俯瞰腳下。
“是。”他簡單地說出這一個字,帶著她走近玻璃房,很快付完錢,有女技術員幫她穿上那套繁瑣的衣物,而皇甫奕從容地在另一旁,有條不紊地穿上衣物。
說不怕是假的,可,很多時候,並不是畏懼,就能解決問題,正如現在這樣。
她吸了口氣,知道,皇甫奕決定的事,她從來都隻有遵從的份。
包括,在她換好衣服,他拉著她走到室外時,在那凸出一小塊的水泥平台上,她能看到,三百米的高度望下去,這座城市的夜景璀璨得猶如夢境一樣,若是墜落下去呢?
這片夢境,無疑隻會是一場噩夢吧。
“抱緊我。”他在她耳邊說出這句話,她回身,順從的將手環抱住他,能覺到他的手攬到了她的腰際。
旁邊有外國的教練在喊數,英文的數字生硬地喊出時,胸腔裏的某處地方,便似要蹦出來一樣。
接著,驟然,他們身後的繩索鬆開,皇甫奕帶著她,徑直地便墜落下去。
墜落的瞬間,離心力壓得她整個人好像要暈厥一樣,在暈厥的瞬間,她聽到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聲道:
“雪,我想,我或許愛上了你……”
接著,隔著不算薄的衣物,她仍能覺到他的手將她擁得那麼緊,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在呼嘯的風聲裏,好像,隱隱地他對她說了一句話:
“……不要……背叛……我……”
可,風聲太大了,她根本沒有聽清楚,而她的嗓子裏快要沒有辦法遏製住,隻能將臉埋在他的胸口。
其實,這個遊戲,對真心相愛的倆人,無疑是種促進,而對她和他呢?
或許,不過是場催化……
在最後一個懸衝後,周圍響起悠揚的聖誕鍾聲,這道鍾聲其實並非像聖誕夜的鍾聲一樣昭告著節日的降臨,在此時響起,隻宣告西方節日的結束。
夕雪砰砰直跳的心在這一秒終於開始平靜下來。
睜開眼睛,越過他的肩膀,能看到一地細碎的華光,還有對她來說倒掛著的車海,那些璀璨的車燈在這樣的深夜能漸迷人的眼,卻唯獨迷不去人的心。
不知道何時被放到觀光塔的底部,有女侍應生帶她去衝涼,而皇甫奕的身影則不知何時消失在了她的身旁。
當皇甫奕步進18層的一間VIP貴賓室時,裏麵的男子正優雅地在落地窗前回轉身:
“你來了,Ken。”
不論什麼時候,蕭默澶總是一襲中規中矩的白色西服,作為蕭氏企業掌門人,他的行事甚至比皇甫奕還要低調,包括他的行蹤,除了蕭氏的高層之外,外界也是無所洞悉的。
隻是,今晚他會出現在Macau,顯然是為了妹妹蕭未央的事前來。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什麼是素來寡涼的蕭默澶最珍視的東西,那無疑就是蕭未央了,也正因此,蕭未央有其他名媛所很難得到的自由,她想做什麼決定,蕭默澶都會支持
包括,嫁給皇甫奕。
同樣,也包括,接受采訪時的那套說辭。
“好久不見。”皇甫奕接過侍應生端進來的毛巾,在侍應生退出房去時,用這塊毛經擦了一下脖頸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