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的後退一步,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衣領,另一隻手已經動作利落的揮了出去。
隨著一聲響亮的脆響,江易安白皙的麵頰迅速的紅了一邊,五個指頭印隱約可見,出人意料的舉動驚了一眾官兵的眼睛,身後的副官神情嚴肅的想要上前,卻被江易安伸手製止。
他伸出舌頭抵了抵發麻的側臉,兩年不見力氣倒是大了不少,“嗬,這麼多年,也就隻有你敢這麼對我,很好!”他低低一笑,眼中宛若漫天冰花,“我會讓你親自來求我的。”
說罷,他轉身離開,深藍色的披風在空中掀起一個弧度,她看著他的背影,渾身透著冷意。
原本站滿了人的宅院瞬間空了下來。
副官小心翼翼的跟在江易安身後,看著他臉色陰沉的上了車,心裏極度不解督軍進城第一天就急匆匆的到這裏來是為了什麼,難道就為了挨那一巴掌,督軍的心思可真難猜。他上了駕駛座,看了一眼後麵端坐的男人,“將軍,咱們現在回去嗎?”
江易安薄唇緊抿,後開口道:“去風林園。”
“是。”
許蓧等到外麵的人全部離開,才支撐不住的蹲了下來將頭埋進了雙膝,淚水浸濕了她黑色棉布裙子。
許宅的管家無聲的出來,看著院子裏孤零零的大小姐,默不作聲的關上了宅門,之後麵露為難的站在了大小姐的麵前,“大小姐,老奴知道您難過,可您千萬不能倒下呀,許家這麼大的家業現在都壓在了您一個人身上,您一定要振作起來,不能讓老爺的心血就這麼沒有了呀!”
許蓧維持那個姿勢靜默了片刻,抬起了頭,眼裏的淚水已經收拾盡已,她現在不能哭,父親去了,她還要幫他處理後事,她還要保住許家,不能讓對許家不軌的人得逞,更不能讓那些人看她和她父親的笑話。“劉伯伯,我撐得住。”
她回頭看向地上父親冰涼的身體,眸中浮現出悲痛來,“先讓我爹安息吧。”
她目光陡然變得堅定,一夕之間身上的某些東西似乎全然蛻變,她聲音果決道,“將許家所有的下人都招呼到前廳來,我有話要說,還有林姨娘和她兒子也叫過來。”
“大小姐,林姨娘……”劉伯為難的看著她,難以啟齒。
“怎麼了?有話直說!”許蓧看向他。
“林姨娘和他的兒子跑了——”
許蓧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父親待他們不薄,沒想到還是養了兩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跑了就跑了吧,不管他們,讓所有下人包括賬房先生都到前宅來。”許蓧提著裙子轉身進了前廳。
她先回後院換了一身素衣,將自己好好整理了一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所有人看了笑話,她帶上了父親送給她的成年禮物,是一雙墨玉打的鐲子,今年生辰,父親怕是不能送自己禮物了,她擦幹臉上的淚痕,深吸了一口氣,逼著自己放鬆,然後起身出了房門。
“大小姐,人都已經到齊了!”劉伯穿著一身灰色長布衫躬身站在前廳門口候著她,這個時候怕是隻有許家的這個老仆還有奶娘向著自己了。
許家家大業大,雇傭的仆人也有百十來號人,嗚嗚泱泱的站滿了大廳,許蓧代替父親坐上了主座。丫鬟端來了一杯熱茶。許蓧手指冰涼的將茶握進了手裏,她現在極需從一些人或事上獲得一些暖慰。
“想必大家都知道許家發生了什麼,所以從今天起由我來掌管許家,大家有什麼事情都直接跟我說,不必在下麵猜測私論。”許蓧環視一周,握緊了雕花木椅的把手,強壓著心裏的恐懼感。
“劉伯,父親的葬禮要好好辦,有什麼需要的都報到賬房那裏,讓下人們去采買。”
“另外,賬房,清算一下家底,核對許家的賬本,之後給我過目。”許蓧挨個吩咐了一下,心裏很後悔平時沒有跟著父親多學一下,她讓管事的安撫好許家的重要客戶,之後還要應付商會的那一波兒人,父親不在,商會一定會選舉新的會長,她必須保證許家不會在這場動蕩裏被吞並。
然而下午,卻發生了更糟糕的事情,因為父親房間鎖在匣子裏的與名下銀行商定的信物不翼而飛,有那塊玉牌,才可以調動銀行的流動資金。
許蓧沉著臉,心裏已經猜到了什麼,卻還是讓人去查,結果卻發現幾家銀行的流動資金都被林姨娘給提走了,因為她手裏握著父親的信物又是父親的家屬,所以行長們便沒有多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