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似笑非笑,坐在馬背上,沒有捉住韁繩,而是雙手攏袖。
座下的青鬃馬韁繩拖拽如蛇行於草。
穆少卿心裏也有一尾毒蛇,如草蛇伏線,灰延千裏。
那句式微至無言的聲音一直在他心裏咆哮著,“憑什麼!憑什麼我這一係就要是旁支,憑什麼你們年年歲歲都占據鐵廬山主峰,我穆少卿生來就要被你們主峰的光芒掩埋?”
無聲無息。
看著眼前堂兄的後腦勺,心有咆哮的青年嘴唇輕動。
這句話,若是懂得唇語的人可以讀懂:
“去吧,去得罪北方軒轅氏和常山這個窩囊廢吧,去自取滅亡吧!”
山鬼若有所感,有意無意瞥了青年一眼,又垂著眉睫,目無表情。
軒轅媛坐在馬背,環視四顧,目光最後冷冷的睥睨著一馬當先的穆家主峰老三,“就憑你們,也敢打小姑奶奶我的主意?”
穆家最擅長打閃電戰。
這也是穆家軍一麵疾風旗迎風飄揚的原因。
穆斌手一揮,身後的將士狼奔豕突,將這對似乎已經可以任由拿捏的小情侶包抄,“豈止是敢?我站在就要動你了。”
他淡淡的道:“黃毛丫頭,識趣的話,束手就擒,獻上焱雲駒,可以免受一點皮肉之苦!”
“原來是,對我的小焱動心了啊。”
軒轅媛直接在手肘托在馬背上,手背支頤,輕笑道,“我們打個賭如何?”
穆斌一言不發,麵沉入水,看著她普通看到了俎上肉。
穆少卿目光閃爍,心裏暗道,當爭必爭,稍縱即逝。
他嘴上卻輕聲提醒,“斌哥,看她如此淡定,會否有詐?”
“我隻是等不及了。”
來著鐵廬山主峰的青年輕聲道:“草木一秋,人活一世,當爭必爭,我等不下去了!”
“因為,這是父親最渴望得到的焱雲駒——”
“因為,機會稍縱即逝,這樣的機會,可一而不可再,或許終我一生都等不到第二次。父親說過,瞻前顧後是成不了大事的——”
緩緩地。
一意孤行的青年緩緩地轉過身去。
他的命令斬釘截鐵發下,“拿下這對卿卿我我的外鄉人!拿下焱雲駒!”
令行禁止。
一支八百人的隊伍,如狼似虎撲來。
“斌分文武,有勇有謀的名字,卻是有勇無謀的蠢貨。”
紅玉挽著我的手,輕輕歎息一聲:“那穆少卿倒是個人物啊,這鐵廬山主峰和偏峰應該輪轉一下了!”
“那我也隻好不客氣了啊。”
軒轅媛目含微笑,盤腿馬背,玉手平托在膝上,身子卻在輕輕旋轉。
她麵朝八荒各方,清聲道:“潛士八伏,破土!”
“且慢!軒轅家的千金,手下留人!”
忽然,倒蘿路上塵土飛揚,一匹黑馬馱著一個黑衣人,從姑蘇城那個方向瘋狂奔來!
但為時晚矣。
地震突襲一樣,天地忽然晃了一晃,以軒轅媛和山鬼為中心,周圍八個方麵的地麵忽然塌陷。
八荒八口。
像地麵驀然裂開了八個饕餮巨口。
塵土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