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惶恐不安,急忙推托:“這世道,哪裏還需要什麼專廚?走到哪裏吃到哪裏。吃遍天下。”
弦外之音即是,我是個四海為家的小混混,你還是退而遠之吧。
她一點都不配合,低眉順眼的道,“都好,那你走到哪我跟到哪,我陪你吃遍天下。”
我莫名就聲音大了起來,“我養不起你的,你是個修為深不可測的存在,我是個連靈氣都無法吸納的小子!懂??!!”
她一臉委屈,垂首帖耳,望著自己的一雙符籙所化的飛雲靴子,“炎涼是不是做錯什麼了?惹公子不開心了?”
我受不了。
很嚇人的好不好。
你一個女鬼,又是個絕頂高手,你這樣的奴顏婢膝,這樣的惺惺作態!
昨夜歡愉,女子那麼緊湊,醒來以後,被褥看不到一絲一毫的落紅遺痕。
這如何不是咄咄怪事?
我趙餅的心肝肺完全受不了啦。
我焦灼著,半天不說話,怕隻怕一開口她又整個莫名其妙的幺蛾子出來。
她倒像是沒有半點嚇著人的覺悟,反而幹脆匍匐在地,“炎涼哪裏錯了,請公子明示並且處罰。”
“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究竟要做什麼?”
我扶起她,歎了一口氣,開誠布公道:“就說說我自己吧,我趙餅雖說是個資質平平的小散修,卻好歹是新新人類了,在這個講究人人平等的世道,我不需要什麼專廚,也不需要什麼奴婢,而且還是這樣動輒唯唯諾諾的。”
炎涼奇怪起來。
之前她根據楚楚的說法,懷抱銅鑒,果然有一夜的風雨不絕,成害,成謎。
白日你獨倚望江樓,夜來你深深淺淺陷入緋色夢寐。
夢裏你見著了你心中神。
他給你一場溫柔而緩的深入傷害。
夢裏你媚眼如絲,咽喉幽咽,深情呼喚他名字,“天,天下,傲天,傲天……”
夢中人是心上人。
但枕邊人卻不是夢中人。
你醒來就看到了那位被龍潭怒濤衝擊得無影無蹤的公子。
你以夢寐狂歡的形式,得著了你的公子,並且也被他得著。
也幸好這是一張極其迷人的臉。
陽剛,雄霸。
比那個人那股陰柔的氣質其實好多了。
但正如那個女子所言,已有的事後必再有。
心中神是不會那麼輕易就被你刺於馬下的。
她隻希望跟隨年輕的公子遠走高飛,自此仗劍江湖,天南地北任逍遙。
公子如龍,翱翔的地方是天空。
公子還沒覺醒,但她已經在他眼中看到了星辰大海。
隻有這樣的公子,才能幫助她破滅心中的癡妄。
楚楚的意思她不是不明白。
又不是真的要賭贏,好來將她剝皮抽筋拔骨。
公子世無雙,楚楚為的是以賭約鞭策她炎涼自我檢舉,好為公子的臂助。
所以。
她炎涼贏便是贏。
她楚楚輸也是贏,她贏在賭局之輸上。
炎涼隻好告訴她的公子,“炎涼是劍氣匣的守護者,也是公子的劍侍,也是侍妾,自然是要常伴公子左右的。”
我有點難以置信。
我隻看著那銅鑒,“雖然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但我趙餅確實不需要什麼婢女劍侍。所以現在你先把那銅鑒交還給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