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帷紅被。
昏昏欲睡,而終至於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來,心頭燥熱盡退。
她卻靜靜趴在窗簾間瞭望。
但斷龍外鎖以後,窗台早已被厚厚的秘金牆壁組合。
無景可觀,但有憬可憧。
憬就是心裏之景。
這樣女子心目中必然也有一片甜蜜花園。
她聽到我的聲音,便轉過身來。
室內有雲蒸霞蔚,空蒙蒙的,比微雨還微的細小霧氣滿處彌漫。
她微微披著襤褸衣衫,笑容甜蜜。
蔓妙身段若隱若現。
如果有魅惑,現在已是魅惑以後。
後來我才明白,什麼叫袒然相對。
她雲銷雨霽,但她臉上殘留著熱情與劇烈的遺痕。
我很驚。
我看到了她的腹部隆起,不斷以一種幾乎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隆起。
被褥上猶有女初遺痕。
我極其討厭欺瞞,算計。
極其討厭。
我不由得皺眉,恨聲道,“我趙餅又不是正人君子,也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男歡女愛之事,你情我願,你怎麼都可以看得出來,你自己怎麼都不會是我討厭的款兒,但你為什麼要這麼下作?”
她隻是嫵媚一笑,讓我知道有些刀子即便挨了,心裏還是可以那麼甜蜜。
“我騙你曾經有過男人,是要利用毒手郎與名揚讓你別有心理負擔,同時也是緩兵之計。”
“我需要時間,來讓我的體香與被褥裏的熏香被蒸騰出來,再冷凝爆發,讓你猝不及防。我給你下藥,用困仙兜做成的被褥讓你避無可避。”
她輕聲道,“這樣我有什麼錯?我知道你不會拒絕我,我也刻意魅惑你,本就是你情我願,不過是我耍了點小心眼,讓你烈火烹油,更加狂暴一點而已。”
她湊過來,很愉快的摸著自己那還在繼續隆起的肚皮子,神色似笑非笑。
“餅哥哥,剛才你真是驍勇善戰,這一份三畝地被你耕耘了一遍又一遍,種子落地,生根,發芽,抽蕊,開花,結果,很快,我們的愛情結晶就要到來了。”
她笑得媚意天成,我卻如見魔鬼。
我想起蠱爭之事,忽然感覺莫名驚悸,忍不住喝問,“你究竟是什麼怪物?你懷的又是什麼怪物?”
她猶自言笑晏晏,“哪有什麼怪物啊,我是你枕邊人,懷的自然是你的骨肉啊。”
我怒道,“人倫之道,懷胎十月,但你這肚皮……”
她打斷我的話,“你確定自己是懷胎十月而來?”
我給氣樂了,“凡人間哪個不如此?即便是早產,也沒你這樣一口吃成個大胖子的!”
她逼問,“你看到了?你確定你就是凡人間那些凡胎所生?”
我倒是好奇了,“你什麼意思啊你?我不知道你反而知道了?那你說說看,我是怎麼生下來的?”
女子捉住我的一隻手,撫摸在腹部,“聽聽,聽聽,這樣強有力的脈搏,再感受感受這樣的成長速度,這是餅哥哥你的血脈哪!你覺得凡人胎能夠孕育這樣的血脈?”
那胎動與心跳,狂暴如擂鼓鳴金。
我半晌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