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還說什麼道謝的話!”孫葶嗔怪的撇了他一眼,轉身去給他倒茶水。
由於暗影現在基本上是連端杯子的力氣都沒有多少,這茶水便是直接由慕容柏接了過去,喂給了暗影咽下,睡太久導致的口幹舌燥有了緩解,暗影明顯覺得好了許多,斂眉對著慕容柏和孫葶說道:“主子,孫葶小姐,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們盡快趕去獨孤堡,羅安還在他們手裏。”
孫葶心頭一跳,暗道一聲果然,這最壞也是最可能發生的情況,果然是發生了。
“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慕容柏往床邊的茶幾上一靠,對著暗影沉聲問道。
暗影一聽這個問題,就忍不住咬了咬牙,向來以情緒平靜的一麵示人的他,居然有了動怒的樣子,恨聲對慕容柏和孫葶二人說道:“屬下和羅安本來在獨孤堡外圍查探消息,那一日正打算動身回來稟報,在回程的路上,就遭遇了獨孤堡的埋伏!”
入球後的天氣是帶著些涼爽的幹燥氣息,兩匹駿馬在官道上馳騁,而持韁繩的那兩個眉目俊朗的男子,則正是羅安和暗影。
“籲……”
半路上,路過一處歇腳的茶棚子,多日來已經極有默契的暗影和羅安一起勒馬停了下來,縱深下馬,往茶棚子走去,準備歇歇腳再繼續趕路。
“店家,來壺茶!”羅安知道暗影不喜歡和外人說話,便直接對著店家要了喝的,然後和暗影一起進了茶棚子裏,挑了個沒人桌子坐下。
“出來這麼多天,也不知道小主人怎麼樣了。”一落座,羅安就忍不住望著都城的方向,對著沉默不言的暗影念叨著。
這句話,暗影這一路上沒聽了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了,一開始是不熟悉,幹脆無視,後來熟悉了,還曾經安慰過幾句,不過,到了現在麼,那直接就是左耳進右耳出的免疫了。
就算是你巧舌如簧,安慰出花兒來,過去個一陣子,羅安還是要再提起來的,更何況暗影自認是嘴笨口拙,安慰人本來就不擅長,所以後來也就幹脆當沒聽見的了。
“我說暗影,你們那個主子能照顧好我們家小主人麼?”
一直到店家上了茶水,還送來一小碟花生米,羅安一邊喝茶,一邊吃花生,都還不忘絮絮叨叨。
暗影忍不住抬頭瞥了他一眼,總覺得碧血門的人,簡直就是從小被洗腦洗多了,好像整個人人生裏就隻有小主人這麼一個人似的。
“放心吧。”
雖然打定主意說不安慰的,可是,老是放任羅安自己在那裏絮絮叨叨,也著實奇怪,暗影隻好不冷不熱的搭了一句。
不過羅安倒是容易滿足,立刻心滿意足的點點頭,“嗯,你跟著你主子那麼多年了,你說放心那就應該錯不了了。”
木著一張臉的暗影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想要笑出來,這羅安是什麼思維邏輯?
就在二人這種好幾問才有一答的聊天模式斷斷續續的時候,羅安握著茶杯的手悄然一緊,對著暗影說道:“這幾天趕路倒是挺太平的,沒遇著什麼不識好歹的人。”
暗影的眼睫顫了一下,旋即不動聲色的回答道:“敢動手的人,大概都是不要命的了。”
羅安笑著點點頭,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雖然你說的是實話,可是也未免太凶狠了些吧。”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暗影的表情已經從木然轉變到了警戒,這幾句是他和羅安之間定下來的暗號,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事情,從這幾句暗號裏,就可以確定對方發現的訊息。
而如今,顯然是羅安在告訴他,他們被人盯上了,而且,還是不好收拾的對手。
很多念頭都隻是在一念之間形成,暗影想到這些的時候,他身邊的羅安已經忽然抽出腰間長劍,直直的對著茶棚子後麵的一處小屋刺了過去。
至剛的劍氣如同有形的兵刃,直接在接觸到那小屋門口的草簾的霎那間,就將那草簾硬生生的給卷碎了去。
漫天的草葉灑落而下,在草葉的那頭,暗影看到了足足二三十人的黑衣人,看樣子,原本都是在那裏隱匿著。當下不由的心頭一驚,他和羅安的武功都已經不算是平庸,可是,這麼二三十人的呼吸吐納,居然完全避過了他和羅安的耳目,隱匿到現在。
“好身手,不愧是碧血門的首領。”一道略顯沙啞的嗓音從那些黑衣人身後傳來,暗影和羅安便看見那些黑衣人如同得到命令一般的,朝著兩側散了開去,而一道身著白衣的氣場身影,則是緩步從那些黑壓壓的黑衣人中間走了過來,分外紮眼。
“閣下是哪位,擺了這麼大的龍門陣,卻不舍得告知一下尊姓大名,未免有些不厚道了吧。”羅安手裏抓著寒芒閃爍的長劍,一雙眼好像看見了獵物的鷹隼一般,死死地盯著那個突兀出現的白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