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冷天翼走在最前,慕容柏走在最後,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把孫葶護在了中間,最安全的位置。
水底濕滑,孫葶總覺得踩在水底的時候,好似踩在了一層厚厚的青苔之上,滑不溜丟的,結果,越是小心,反而越是出問題,一個不注意,孫葶腳下一滑,眼看著就要往水裏摔過去。
慕容柏跟在她身後,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她的動作,趕緊一把將她撈在懷裏,扶著她纖細的腰肢說道:“小心些。”
孫葶點點頭,覺得有哪裏不對,可是又說不出來,便隻好繼續跟著冷天翼的背影往前走。
一直到快上了岸,地下河都沒給他們找什麼麻煩,這讓她越發不安起來。
鄭凡這一路做了這麼多手腳,會放過地下河,讓他們輕易的過來?
實在是不對勁啊!
正當孫葶這麼想著,她忽然發覺大腿外側隱隱的有些發疼,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要衝破血肉皮膚,從裏麵跳脫出來一般。
這個認知讓孫葶心頭狂跳,顧不得有男人在場,一把掀起來羅裙,然後用腰間的一柄匕首直接連褲子帶大腿隔開了一條血口子。
慕容柏本來就因為這山洞到處透著古怪,而對孫葶格外關注,忽然見她有此自殘舉動,當即嚇得猛然握住孫葶的手製止她的動作,對她喝道:“孫葶,你在做什麼?”
怎麼好好端端的自殘起來!
孫葶沒空搭理慕容柏,反而是用另外一隻手,狠下心,食指中指並攏,往被割開的大腿外側皮膚裏探入指尖,然後一咬牙,硬生生的將一條約有手掌長短的細小蟲子給撤了出來。
那蟲子的粗細不過是猶如鞋帶,可是卻因為形似蜈蚣,生著倒刺,結果在孫葶把那蟲子拽出來的時候,也是從傷口裏硬生生帶出了兩條掛著鮮血的肉絲。
孫葶隻覺得拽出那條蟲子之後疼的鑽心,腦袋裏翁的一聲,渾身的冷汗都出來了。這會兒慕容柏已經放開了她拿著匕首的左手,她反手將那蟲子往匕首上一甩,那剛才還在扭動的重新頓時斷成兩截,掉在地上掙紮了幾下,不動了。
“孫葶,怎麼回事!”慕容柏被剛才那一幕嚇得簡直去了半條命,見孫葶已經疼的虛脫,趕緊從她的腰袋裏找出止血的藥粉先在她傷口上,對她驚聲問道。
“是,食心蟲。”孫葶經曆了剛才那麼一頓自殘,也是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靠在慕容柏懷裏,見他在給自己傷藥,便又說道:“將紫色瓶子裏的藥丸給我一粒。”
得了吩咐,慕容柏趕緊照做,喂著孫葶吃下藥丸,抱著她等了好一會兒,一直等到孫葶的臉上恢複了些許血色,慕容柏才又對她問了一遍,“孫葶,剛才到底是什麼回事?”
孫葶閉了閉眼,像是在恢複體力,對慕容柏說道:“食心蟲,生活在水裏或者泥沼裏,細的時候猶如絲線,進入人體之後,會像水蛭一樣開始吸血,順著血管一路遊走到心髒。等到達心髒的時候,也就是食心蟲體積最大的時候,以那樣的姿態,一旦進入心髒,心血管就會被撐的爆裂開來。人死後,如果開胸驗屍的話,能找到還在蠶食心髒血液的食心蟲,這名字也就這麼來了。”
孫葶說的好似在讀課文,可是慕容柏卻是聽的心驚肉跳,這蟲子進入身體無聲無息,若非孫葶自己發覺,恐怕到時候孫葶出了什麼事,他們卻還摸不清是什麼原因。
在旁邊同樣是憂心不已的冷天翼,看孫葶緩過來許多,才跟著對孫葶開口詢問道:“為何我跟三皇子都沒事?”
慕容柏一怔,也對,為什麼?
“是我自己大意了”,孫葶倚在慕容柏懷裏,苦笑了一聲,“剛才在洞口,給你們兩個人吃了避毒丹,我卻因為那種東西對我無用而沒有吃。食心蟲雖然本身無毒,但是對避毒丹卻有天生的抗拒,所以下了水,即便是驚動了蟄伏著的食心蟲,著了道的也隻有我一個。”
孫葶這麼一解釋,慕容柏聽的是又氣又心疼,怎麼就這麼糊裏糊塗的呢?
可是看著懷裏的人這會兒臉色發白的樣子,他也實在是說不出什麼責怪的話來,要是說出來半句,他自己都能把自己打死了。
“放心,我沒事,傷口也不大”,孫葶看慕容柏明明氣的想罵人,卻又一臉心疼的樣子,唇畔躍上一朵安撫的笑,扶著慕容柏的肩膀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溶洞另一端,開口說道:“走吧,應該快到了。”
鄭凡再怎麼有心思布置,前有死人恐嚇,後有假青苔迷昏,如今再加上這無孔不入的食心蟲,恐怕也該到頭了。
隻是大腿上傳來的痛覺讓孫葶暗暗皺眉,若是一會兒沒了暗算,上了明刀明槍,對付斐褐蕭山的那些甕屍,以她如今的情況,恐怕有些拖累戰鬥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