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罩哈哈大笑,蒲扇一般的大手使勁拍了拍龐歇的肩膀:“老龐,這就不用你操心了,俺郭罩行的端做得正,不像你們做下了醃臢事,成日擔心鬼上門。”
“呦,今兒碼頭上怎麼這麼熱鬧?郭大人和龐大人竟然都在。”
憤恨不平的龐歇抬眼一看,隻見岸上一騎白馬上坐著個年輕將軍,仔細一看,正是自己的同僚千戶林龍,頓時叫起了撞天屈:“林大人,你來的正好,你來評評理,葉家夾帶私鹽,郭黑子不讓我的人上船去查,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包庇的話他不敢說出來,但那意思都明擺著,郭罩的臉色更黑了。
那林龍雖麵皮白淨,但身形高大,也是個好手,兼且他同族伯父正是通河衛指揮使呂大人的上峰,都指揮使林鶴來,所以林龍在通河衛地位超然,有時候呂大芳也要給他幾分薄麵。
聽到龐歇的求助,那林龍笑嗬嗬地看向郭罩,道:“老郭,你就讓老龐上船去看一看又怎麼了?什麼大事,值得你們倆爭來爭去。”
郭罩生平最恨小白臉,雖然林龍在通河衛裏吃的開,但他卻看不慣這個關係戶,聞言硬邦邦地道:“今日是我郭罩當值,自然是我的差事,憑什麼輪到他龐歇插一腳?林龍,你莫要聽這龐歇龜兒子的話,他不按規矩辦事,在我老郭這裏就是不行!”
林龍不料郭罩一分薄麵也不肯給他,頓時有些不悅,道:“郭罩,你這般袒護葉家,莫不是收了好處?”
郭罩氣得跳腳,怪道他平時看不慣這林龍,這廝說話果然陰損,“什麼好處?俺老郭可沒收到,林龍你莫要信口雌黃。”
“我信口雌黃?”林龍冷哼一聲,搬出了龐歇的那一套說辭,“既然郭大人篤信這葉家沒有違法犯忌,為何不肯叫人上去查探一番?”
郭罩卻是個硬骨頭,見林龍言語逼迫,他更犯了倔:“不行,今日是我郭罩當值,我說了算!除非叫來呂大人,否則誰想越過我郭罩,就得問問我的拳頭答應不答應!”
那林龍冷笑一聲,道:“好!郭罩你不吃敬酒吃罰酒!龐歇,你去衛裏請呂大人,讓呂大人來斷一斷這樁官司!”
龐歇見林龍和郭罩對上了,簡直是意外之喜,頓時道:“我這就去,林大人請在這裏看著郭黑子,免得他再動手腳。哎呦——”一說這個他忽然想起了那一艘沉船,頓時道:“林大人,這葉家鑿沉了一條船呢!”
林龍吃了一驚,抬眼一看,可不是麼,在眾人說話的這點功夫,葉家那一艘船已經沉的隻剩了桅杆了!
郭罩頓時哈哈大笑道:“老龐啊,你不是要去叫呂大人?你去啊!快去,俺老郭在這裏等著你!”
林龍白淨的麵皮更白了,看著郭罩這副不可一世的小人得誌模樣,他咬著牙道:“鹽袋子怕進水,都用油紙包著,一時半會化不了,龐歇,還不快去!”
葉禮眼看這事越來越大,也有點害怕,畢竟不管是不是自家的錯,引起了千戶大人之間互相攻訐,指揮使大人見了,定然也會遷怒葉家,他隻好道出實情,道:“各位大人,各位大人容稟,小人這船上,真的沒有夾帶私鹽,方才沉下去的那條船上都是石頭,不是鹽,大人們可以派人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