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目送哥哥葉青玉回了前院,才轉身往回走,但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姑娘,咱們不去看老太太了?”梅香問。
“祖母那裏有金珠銀珠伴著,晚一些時候再去無妨。”寶珠抬腳,向著三嬸所居的芷蘭堂走去。
梅香蘭香連忙跟上。
如今晚飯還未用,芷蘭堂中卻一片靜寂,前來迎接寶珠的丫鬟婆子也個個神色黯淡垂頭喪氣。
寶珠看著這些神情不似作偽的下人,心中有些歉疚,同時又有些好奇,這些人當然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知道她同三叔的密謀的,可是,三嬸也不知情麼?
這個疑問在進屋看到滿麵愁雲的三嬸時得到了解答。
“你們先下去吧,”寒暄過後,寶珠便對著自己身後的梅香蘭香道。
齊氏見狀,知寶珠有話要說,正好她也有話要問寶珠,便將自家的丫頭也都遣了出去。
寶珠這才笑嘻嘻地道:“三嬸,你莫悲傷了,三叔不會有事的。”
她雖然說著安慰的話,但一張臉上都是淺淺的笑意,看著就沒什麼誠意。
齊氏當然知道寶珠不是故意的,她乃冰雪聰明之人,見狀稍一思考便知道是自己出了破綻,索性收起臉上的悲戚之色,坐到一旁笑問:“寶丫頭,你看出來了?”
寶珠點了點頭:“三嬸你心性堅韌,若三叔真的出了事,你反而不會這般慌張。”
齊氏點了點頭,暗想自己糊弄人的本事還是不行,連侄女都看的一清二楚,幸虧這家裏別人都沒大侄女這般聰明,否則,她這點小術,還真不夠看。
“你同三嬸說實話,這一出是不是你同你三叔商量好的?”
“三嬸既然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寶珠這般說,已是承認了。
“原來真是你這鬼丫頭的主意!”齊氏嗔怪了一句,又瞪了寶珠一眼:“之前你三叔一句不肯說,白害了我擔憂了這兩日。”
寶珠隻嘻嘻笑著,“我就知道三嬸最是聰慧,絕不會猜不出的。不過麼,一開始怕三嬸演的不像,這才叫三叔先莫同你說,叫三嬸擔驚受怕了,還請三嬸原諒我則個。”
齊氏哪會真的同寶珠計較?但初時,她也的確沒少害怕,可是此刻看見始作俑者,見她笑得一臉討好,齊氏心中那點怒氣又都消散無蹤了。
“你這丫頭,越來越會作怪了!”齊氏罵了一句,這事也就揭過去了。
寶珠也鬆了一口氣,她初時看見憔悴的齊氏也嚇了一跳,她是真的沒料到,一貫從容淡然的三嬸也會有這麼崩潰的時候,想來三叔和三嬸之間的情誼,比大家看到的都還要多啊。
這才是名副其實的恩愛夫妻呢。
似爹爹和繼母,二叔和二嬸,雖然也叫夫妻,可也不過是一根線上的兩隻螞蚱,無可奈何罷了。
“對了,你是怎麼察覺我現在不是真的傷心的?”齊氏好奇問道。
“啊,”寶珠回神,連忙誠心誠意地道:“三嬸,您是通曉大義的偉女子,即便這個消息是真的,想必您也不會憔悴到這個地步的,畢竟您同那些隻會哭天抹地的女子不同啊!”
這一通誇獎真個將齊氏誇的笑出聲來,她沒好氣地指著寶珠,“快給我住嘴!你現在是越來越會哄人了,哼,這本事都長到了這裏,我說怎麼你女紅一點不上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