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幽(1 / 2)

端午,是大梁王朝備受崇沐的節日。每到了這一日,皇親貴戚都會入宮赴宴。自然,身為鄴王妃的白念瑤亦不能免俗。盡管她一百個一千個不願。

席宴多在入夜後進行。礙於禮數,白念瑤以及程沐音二人跟隨容璟在午晌時分就入了宮。按例,她們是要給皇後娘娘請安的。容璟則撇下她們,徑自去了皇子們聚集的禦書房。盡管皇帝與他這對父子素日裏並不十分親近,但表麵功夫總要做一做。

與以往每次相同,崇陽帝收了他的拜禮,僅是走過場一般地例行與他交談幾句,便將注意力放到了其他皇子身上。而在這些皇子中間,最得聖心的莫過於四皇子容華。崇陽帝常說,老四這孩子最像他。

與容璟在禦書房遭受到的冷遇幾乎如出一轍,白念瑤在皇後這裏也是一樣的受盡冷落。反觀程沐音,卻是大出風頭。她們姑侄二人一搭一唱,明褒暗諷地沒少給白念瑤‘臉色’看。若是換成了其他臉皮薄的閨閣千金,怕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心思都有。不過白念瑤是何許人?麵對如此非難,僅是一笑而過。

大約覺得她不溫不火的態度太過無趣,皇後便也不再繼續為難。關鍵是今日入宮的賓客眾多,她這般為難一個剛嫁入王府的新婦,傳了出去,一國之母的鳳儀何在?平白遭人議論不說,這要是傳到了皇上耳朵裏,指不定還要鬧出怎樣的風波。

多年的後宮生活,讓皇後深諳‘謹言慎行’之道,也懂得‘見好就收’。然而,她能做到進退得宜,卻不代表程沐音也能。

程沐音本就是個驕縱的性子,如今被區區一個白念瑤這般狠狠碾壓,早已恨得牙根癢癢。

在王府,她不能把賤人怎麼樣。可入了皇宮就不一樣了。

看似不經意地向妙凝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後者則略微點了點頭,謹小慎微的動作很難被人察覺。

程沐音眸中神色微動,粉唇輕勾起的淺笑鍍上了詭譎的冰冷。

與此同時,走出殿外本欲‘透透氣’的白念瑤,迎麵卻見一宮女走了過來。

在她麵前站定,宮女畢恭畢敬地施施然欠身一禮,神色淡然地言道:“奴婢梅兒,是鈺公主的貼身侍婢。公主吩咐奴婢迎王妃去禦花園,道是有話想對王妃說。”

“鈺公主有話為何不能在這裏說,偏還得去禦花園不可?”白念瑤似笑非笑地淺聲問著。

宮女梅兒臉上絲毫不見慌張之色,聞得她的詢問隻就有條不紊地回道:“回王妃,我們公主為著那日不慎害王妃落馬受傷一事耿耿於懷、深感歉疚。請王妃過去,大約是想解釋一二。這裏人多眼雜,有些話不太好說得出口 ......”

她這麼‘解釋’倒也合情合理。畢竟,鈺公主也是有身份的人。眾目睽睽之下叫她堂堂一個公主去向別人致上歉意,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白念瑤若有所思地看了梅兒一眼,清冷淡雅的嗓音溢出粉唇,“前麵帶路吧。”

“是。王妃這邊請!”

白念瑤早知事情不簡單。跟隨宮女梅兒甫一走進禦花園,忽然一個影子飛快地閃出花叢,豎手為刀,照著她的脖子重重砍了下去。

白念瑤甚至連痛楚都來不及感應,人就暈了過去。

梅兒急忙將她扶住,又對將她打暈過去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趁現在沒人,快!”

最終,白念瑤是被丟進了一個枯井裏。

所幸,枯井不算高,下麵又有一層細細的軟砂作鋪墊,掉下去的白念瑤才避免了受傷的厄運。

其實白念瑤一直是醒著的。早在她剛一邁入禦花園,就已發現躲在花叢裏的鬼祟人影。隻是她故作不知,由著他們去折騰。遂在那太監對準她脖後砍下手刀時,她暗中運力,將那股力道成功地化為無形。

嗯,看樣子是有人假借鈺公主之名,對她行謀害之實。若她所料不錯,這出戲隻完成了前半部分,應該還有下文才對。

否則,就隻是把她丟入了枯井裏,豈不太沒意思?

這時,她敏銳地聽到井上傳來了腳步聲,銳利的子瞳中,一縷狡黠暗光凝聚。

難道下半場的‘戲’這就要開演了?

她躺下去,正想著閉上雙眼裝暈,井口忽然探出一張熟悉的臉。

幽!

那是她在天機閣時的‘夥伴’。猶記得初入天機閣時,因她是女子,常遭到排擠,有好幾次都是幽站了出來,替她擋下那些因性別歧視而無端得來的非難。久而久之,兩人便越走越近,一度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可就在她嫁進王府的前夜,她找到幽說出了自己的計劃,一向少言的幽卻發了很大的脾氣。結果,兩人鬧得不歡而散,已有幾個月不曾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