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清楚得很。”蒼憐懶得和她再多費唇舌:“你說的事情,本宮自然會思量。你呀,還是趕緊回沛渝殿好好安胎,別想那有的沒的。”
“臣妾遵命。”蕾祤恭敬朝她行禮,目送她離開之後,才轉身返回沛渝殿。
身邊的銀枝有些委屈,鼻子發酸的問:“娘娘何必去討皇貴妃的歡心,她擺明了是不信任您的。”
“她自然不信任我,我又何嚐信任她呢。”蕾祤幽幽一笑:“可局麵已經成了這樣,我不去討好她,就隻能等著她來收拾我。所幸先前的底子打的很好,我畢竟沒有為了自己的利益觸犯她的利益,還幫她好幾回。如今她身邊沒有一個得利的人,連這麼重要的消息也隻能靠我來轉達,她怎麼會蠢到先對付我。總歸是能用就用的。”
銀枝點了點頭:“娘娘說的是。奴婢隻是心疼娘娘,有著身孕還要費精神去思量這些事情,當真是辛苦。”
“說辛苦也算不得辛苦。”蕾祤撫摸著自己的腹部,微微勾唇:“其實我也沒想過會有今天。不過既然走到這一步了,就得卯足勁兒繼續往前走。為了這個孩子,也為了我自己。”
成為莊凘宸身邊的那個女人,是她長久以來的夙願。
“回宮吧。”蕾祤就著銀枝的手返回了沛渝殿,才進內室的門,一柄長劍就貼在她冰涼的肌膚上。
“啊!”銀枝嚇得驚呼出聲,但僅僅是一聲驚呼,她就趕緊閉上了嘴,不敢再發出半點動靜。生怕那長劍一瞬間割斷恭妃的咽喉。
蕾祤倒是鎮定自若,笑麵迎人:“我這心事太重了,光顧著去想宮裏的局麵,卻竟然連房中有人都沒察覺。不過你也是的。好歹昔日我曾經救你一命,就算你不知恩圖報,也不該以怨報德吧?”
褚培源語氣冰冷,臉上沒有半點溫度:“你縱容那個賤人害皇後一家,難不成我還要謝你嗎?”
“怎麼倒是怪起我來了?”蕾祤不悅的說:“從我救了你,從你康複能走出沛渝殿,一共過去了多少天你自己記得嗎?在中南的戰場上,在這寧靜的深宮之中,你有多少次機會對你心中怨恨的人下毒手,你自己沒數過嗎?每一天,每一次,都是你自己執意放棄機會,才給了人家一步一步妒殺皇後的機會。岑家,不過是她怨恨皇後的陪葬品罷了。朝政歸誰,說白了和我們這些女人有什麼關係。我們要的,隻不過是成為自己夫君身邊,最風光的一個,且唯一風光的那一個而已。”
“少說廢話。”褚培源懸著心,語氣微凜:“說,皇上為何擒拿岑家父子入宮?皇後娘娘又為何被打入冷宮?”
“等我說完,估計皇後的人頭都掉下來了。”蕾祤輕蔑一笑:“敢情你這些日子竟然什麼都不知道,又醉倒在往事裏難以自拔?”
“你哪那麼多廢話?”褚培源被她激怒了:“若不是念在你身懷六甲,我才不會跟你客氣。不過恭妃,你也別真的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當初你包庇我,救我一命,這事情或許皇上不會追究,可你一心想靠攏的那位皇貴妃可不一樣。她若是知道整件事都是出自你的手,你說,她會不會立即下旨讓你與皇後一個下場?”
“你……卑鄙!”蕾祤被他戳中了痛處,不免皺眉:“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明白的告訴你。岑相父子被一個女人所害,聽說是跟邊陲有什麼牽扯。隻是在押解入宮的途中,被人就走了。所以我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份。但從今天貴妃的反應,我能判斷此女應該與貴妃有莫大的牽扯。若是你能搶先一步,將人找到,並且拿出證據證明岑相父子的清白,那皇後自然安然無恙。宮中的事情,指控皇後對龍裔下手的,是欣嬪。可欣嬪一向不是皇上所寵愛的人,若沒有皇貴妃給她撐腰,她也掀不起風浪。說到底還是怪你,怪你沒及早斬草除根。不然我們現在都安然無恙了。”
“好哇,那我便去斬草除根。”劍鋒一轉,褚培源收回劍鞘中:“你最好安分的留在這裏。別再動什麼歪心思。否則就算你當初救了我,我也不會容留你作惡。恭嬪,從婢子攀爬至此,這其中的艱難,唯獨你自己最清楚。要不要為了所謂的權勢放棄你和孩子的將來,你自己掂量。”
他轉身離開,步伐輕盈。
蕾祤深深的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來:“銀枝,去拿安胎藥來。我這心裏怎麼和貓撓似的,怪不安生的。真怕眼下的安寧頃刻間就崩塌了,宮裏不安寧,我們母子如何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