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境界這麼高,怪不得延邊的事情根本沒有影響到你。”文立倒沒有什麼嘲諷的意思,恰恰相反,他在咀嚼消化著林小冬的話,半晌才遲疑著道,“很難。”
林小冬笑了笑:“在黑暗中生活得久了,陽光也驅散不了黑暗。文立,人有理想固然沒有錯,但是也要看這個理想帶來的東西是什麼?做人啊,但求無愧於心,你想做你自己,沒有人能難得住,除非那個攔著你做不了自己的人就是你自己。好了,媽的,今天做了一晚哲學家了,不想再說了,再幹一杯,我得回去了,女兒還等著我回去呢。”
“女兒?”文立重複了一下這個詞,似乎有所得的樣子。
“對,女兒。”林小冬笑了笑,“不過對於你這種單身狗來說,你是體會不到為人父母的滋味的。”
說著林小冬看了一下表:“時間還早,小妹這個時候肯定還沒走遠,如果心生悔意了,這個時候去追她還來得及。”
文立忽然推案而起,忽然又泄了氣,搖著頭道:“我還是不確定。你說的對,在黑暗裏待得久了,心也就黑暗了,小妹是個幹淨的人,我不想把她也扯到這個黑暗中來。”
“唉,受不了你,隨你自己吧,哪天你的心陽光了再去找她吧,隻是我不確定到那個時候,你還能找得到她。”林小冬一口幹了杯子裏的酒,也不打招呼,推門而去,留下文立一個人自悟去吧。
林小冬的新家在市中心,離公司家屬樓並不遠,所以林小冬並沒有讓唐強跟著過來——原來租的地方留給了唐強,所以出了公司家屬樓,林小冬便踱著步子緩緩前行。
出走沒幾步,忽然聽得身後一人道:“林小冬。”
林小冬腳下不由一停,轉過頭來,微微一怔:“王小妹?”
王小妹臨別時的傷感已然不複存在,低聲道:“謝謝你。”
林小冬又是一怔:“謝我?謝我什麼?”
“其實……我當時根本沒有走,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王小妹微笑著道,“我終於知道文立的心裏在想著什麼,他……並不是對我特別討厭。”
林小冬笑了笑道:“你也是在大家族之中長大的,這裏麵有多少辛酸和無奈想必也有自己的體悟,理解萬歲吧,文立也不容易,看得出來,他一直在掙紮,也想抗爭,隻是勇氣還沒那麼足。”
“能聊聊麼?”王小妹忽然道。
林小冬回頭看了一眼後麵的公司家屬樓道:“你要是不怕萬一被文立看到,我倒不介意跟一個美女喝喝茶聊聊天。”
王小妹哧地一聲輕笑:“滄州我是第一次來。”
“懂了,我請。”林小冬指著前方道,“不遠就有個茶座。”
要了一壺茶,林小冬一點也沒有品嚐的意思,剛剛在文立那兒喝了不少酒,雖然不會有什麼醉意,但是口渴倒是千真萬確,所以散發著清香的極品龍井被林小冬這麼鯨吞牛飲著,著實是暴殄天物,不過王小妹的樣子似乎也不比林小冬強到哪兒去,喝水如喝酒,全是一口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