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怨?”姬白搖了搖頭,“站在你們的角度,她是個妄圖兒子爭位的利欲熏心的女人,站在她的角度,她隻是想為自己的孩子爭取到最好的。而站在我的角度,她是愛我的母親,即便愛的方式錯了,她仍舊是愛我的母親。愛本身沒有錯。”
他說,即便愛的方式錯了,可愛本身沒有錯。
蘇槿樨想起自己的母妃。她封印了她的記憶,瞞了她一切過往,甚至讓她和七哥哥形同陌路。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她。
哪怕這保護的方法讓她痛苦。可她的母妃,的確是想保護她的。
所以,她,不該怨麼?
相比起蘇槿樨的動搖,姬墨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冷靜的旁聽者。
他的母後跟他們的母妃不一樣。
他們的母妃給予的傷害,都是以愛之名包裹著的利劍。
而他的母後,曾經是真正的在恨他,恨毒了,想要拿刀子戳他心窩子的那種恨。
那是完全不一樣的性質。
姬墨談起另一個話題:“你早料到他的涼薄,所以你不願意見他。”
姬白曾經也是涼薄之人,約莫是隨了楚帝,隻是還未學到精髓。所以,姬白會愛上李妙詩,而楚帝永遠隻愛自己。
姬白說:“是啊。”
“你可知,今日他要見百少樓的老板。”姬墨道。
姬白挑了挑眉:“那他可真夠無聊。”
所以,那事是怎麼解決的?姬白不由好奇。
“那個孩子很有魄力,出麵圓了過去。”姬墨瞥了姬白一眼,“你可得好好謝謝他。”
那個孩子?
姬白想了想,自己酒樓裏招的那些夥計幾斤幾兩他還是知道的。見到皇帝腿都嚇軟了,能說出話就不錯了,更別提應對突發狀況。
所以,竟然是那個他臨時派去的小夥計麼?
“那小子是我救下的。”姬白淡笑,“想不到報恩來得這麼快。說起來,他還想請你幫個忙。”
幫忙?
姬墨與蘇槿樨相視一眼。
姬白聳了聳肩:“他不肯告訴我,怕連累我這個老百姓。我就告訴他,近日裏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會來這附近,叫他趕緊去伸冤。”
姬墨:“……”
蘇槿樨:“……”
這話聽著沒毛病。
但是一想到他之所以變成老百姓就是因為別人對姬墨伸冤……就有種迷之尷尬。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嘩啦啦地從天上傾瀉下來,像飛流直下的瀑布。
姬白聽到雨聲往窗外看了一眼:“說曹操曹操就到。”
蘇槿樨與姬墨也往窗外看去,隻見雨中一個披著蓑衣的少年匆匆忙忙地跑過來。
不消片刻,門被打開,身上濕噠噠還滴著水的雲初霽就與屋內的四雙眼睛對上了。
雲初霽:“……”
剛剛冒雨趕過來的他完全忘了屋子裏還有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的存在。
他這算不算在太子殿下麵前失儀了?
會不會留下很不好的印象?
留下不好印象的話豈不是會影響到殿下願不願意聽他伸冤?
一瞬間,雲初霽很想倒帶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