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講道理？李大牛險些被氣笑，不付賬不占理的可不是他，這人居然敢說他不講道理？
李大牛性子急，當即一把扯住書生的衣領，輕輕鬆鬆提了起來：“我現在就教你什麼叫不講道理。”
書生嚇得臉色發白。
陳大娘連忙過來勸阻：“算了吧大牛，五文錢而已，給就給了吧。看他這樣子是確實沒錢，咱就當日行一善。”
李大牛眼神不善地盯著書生。
這種無恥之徒有什麼值得幫的？
但陳大娘的話也提醒了他，這裏是陳大娘的鋪子，不能在這兒動手影響她生意。
李大牛一把將書生扔到地上，對陳大娘道：“您說的輕巧，您做的也是小本生意，別說五文錢，就是一文錢都掙得不容易！哪裏容得這種鼠輩騙去？”
五文錢對於姬墨他們不算什麼，對陳大娘來說卻已是不小。每一文都是辛苦錢。
被說成鼠輩的書生從地上爬起來，用手指著李大牛，氣的渾身發抖：“我這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李大牛嚷道：“你哪來的理？什麼秀才遇上兵的，我不是兵，你也不是秀才。你這個小白臉難道還有功名在身？”他氣得隨手捶了下桌子，那桌子竟就裂了。
“呃……”李大牛摸了摸鼻子，“陳大娘，對不住，這張桌子的錢我賠你。”
書生表情一僵。一半是被李大牛這手嚇的，一半是心虛。
他當然沒有功名。
八月鄉試就要到了，家裏對他寄予厚望，都指望他能考個秀才，可他幾斤幾兩自己還不清楚麼？平日裏在私塾就是渾水摸魚，絕對是考不上的。
眼見著快要露餡，這才上京來投奔親戚，想起自己還有個婚約，想要做人家女婿。
書生說不過便開始耍無賴：“太子殿下都說了，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我是讀書人，就是拿你幾個包子又怎麼了？她都沒說什麼，你個莽夫作甚跑出來跳腳！”
簾內。
姬墨：“……”
蘇槿樨低笑：“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姬墨：“……我沒說過。”
姬墨名頭太響，名言也有很多，常常被天下人奉為真理。但這也導致了……不管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都能被人冠上他的名頭傳出去。
他自己都是從軍營裏揚名的，怎麼可能說出“唯有讀書高”這種話？
簾外。
李大牛怒聲：“怎麼了？你說怎麼了？我沒讀過書都知道買東西要付賬，你一個讀書人難道不懂這個道理？你算哪門子的讀書人？咱們見過的讀書人都是真君子，哪有你這種貪得無厭，厚顏無恥的小人！”
李大牛一番話，硬是將書生說的啞口無言。
“嗬——”一陣極低的女子輕笑從簾子裏傳來，十分悅耳。
簾子被一隻素手掀開，女子笑道：“好一個傲氣的讀書人。須知人不可有傲氣，不可無傲骨，你倒是反著來。”
蘇槿樨微微偏了偏頭，露出無害的笑臉：“你這麼能耐，怎麼不餓死不吃嗟來之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