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裏開始擔心,擔心老頭兒是不是被那個屍猴子給吃了。
老頭兒給他說過,屍猴子是人死了下葬之後,地煞氣擋住人的屍氣,讓屍氣不散,然後屍體就活了過來,身上慢慢地長出毛來,因為死了的人已經不能再叫人,而其長的又像是猴子,所以就叫屍猴子。
而書裏麵叫僵屍。
屍猴子沒長毛的叫幼屍,最開始長了白毛,然後是紅毛,接著是黑毛。
沒毛和白毛的屍猴子最容易收拾,紅毛的就有點麻煩,一旦到了黑毛,據說除非神仙出手才能收拾了。
而黑毛之上是黃毛,也稱金毛,那是傳說中的屍猴子,老頭兒說過要是出了金毛的屍猴子,神仙見了也要避讓三分。
孩童問過老頭兒,問金毛的屍猴子是不是“孫悟空”,老頭兒道:“孫悟空是靈猴,不是屍猴子,不是一回事兒。”
孩童想著這些時候,人已經回到了那孤墳旁邊,老頭兒倒在墳邊,而那屍猴子已經不見了,墳邊隻留下了一堆黑色的灰,好像是什麼東西被燒過了似的。
老頭兒身上有好幾處傷,其中胳膊和腿上的,像是被爪子抓的,而脖子上的卻是被咬的。
老頭兒還沒死,隻不過卻不能動彈了,他看著孩童說:“孫兒,到鎮上叫人,送我去醫院。”
孩童點頭,然後也顧不上害怕,連夜跑了幾十裏的山路,到了鎮上,然後隨便敲開了幾戶人家尋求幫助。
鎮上的人們也很熱心,聽說有人在山裏被怪獸給咬了,就拿著鏟子、鋤頭、鐮刀之類的跟著孩童進山去了。
老頭兒被送到鎮上,先是被送到了鎮衛生院,然後又被送到醫院,最後老頭兒的命保住了,卻是廢了一條腿,還有一隻胳膊。
脖子也是變得不靈活了。
後來老頭兒帶著孩童就在縣城住下,把身上的錢一部分用來在縣城裏買了一間小店,幫人看看風水,算算卦,測下字什麼的。
另外老頭還拿出一部分錢,在自己出事兒的那個怪石山上修了一座實心塔,老頭兒說是鎮邪用的。
孩童後來問老頭兒那天的情況,老頭就說,他把紅毛屍猴子給燒了。
孩童又問,既然燒了,為啥還要浪費錢去修塔,多買些冰棍兒和雞蛋糕不好嗎。
老頭兒說,其實他也不確定那屍猴子是不是真的燒死了,因為他用貢油點著那屍猴子的時候,自己也暈了過去,而在暈之前,他明明看到屍猴子帶著火光跑出了老遠。
可等他醒來的時候,屍猴子所化的灰卻在他附近,位置明顯不對。
所以他要修個塔圖個心安。
他在縣城這邊住下,也是為了隨時掌握那怪石山的情況,生怕那屍猴子沒死再出來害人。
在孩童十六歲的時候,老頭兒撒手人寰,他便繼承了老頭兒的衣缽繼續在這縣城中靠風水、相術和賣一些小飾品為生。
2005年,七月的夏天,外麵的雨“嘩嘩”下著,我一個人爬在桌子上回憶往事,桌子上還擺著爺爺留下的三件遺物,被我洗幹淨的黃布包、長煙袋鍋子,還有那個掛著四個亞鈴鐺的羅盤。
“叮鈴鈴……”
爬在桌子上的我頓時一個機靈,我已經多少年沒有聽到那亞鈴鐺響了,平時的時候,我吃奶的力氣都拿出來去晃,也從來沒有將其晃響過,現在它怎麼在桌子上自己響了起來。
而且還不是一個響,是四個全響。
紅毛屍猴子出現的那回,也才響了三個,難不成這裏有厲害的屍猴子。
我四下環顧,就發現門口站著一個與我一般大的年輕男人,他穿著一身白衣,撐著一把紙傘,身上還背了一個長長的木盒子。
在他踏進我這小店合上傘的瞬間,我桌子上的銅鈴也就不作響了。
那男人不苟言笑,白白淨淨,他問我:“雲河鎮,旮旯勾的石塔是你爺爺丁雲清設計,並出錢修的,你叫丁無悔,對吧?”
這人調查過我?
我望著他說,是,怎麼了。
那個男人就道:“跟我走一趟吧,我有事兒需要你幫忙。”
我看著桌子上已經不響的亞鈴鐺,心裏有種莫名的壓迫感,可我眼前站著的分別是一個人。
我問那個男人:“你叫什麼,我為什麼要幫你?”
那個男人說:“我叫白櫟崖,木樂櫟,山崖的崖,你不是幫人看風水嗎,我給你錢,你幫我看。”
說著,他掏出一疊百元大鈔扔在我麵前。
這是來大生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