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桌上的百元大鈔,我心中不由一動,自打爺爺死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出手如此闊綽的“客人”。
爺爺在縣城開起這小店後,雖然手腳各殘了一個,脖子也不靈活,可爺爺用自己的功夫闖出了一些名堂,隻是他死後,那些原來一直找爺爺幫忙的客人也就不再登門了,畢竟那年我才十六歲,他們是不可能信任我的。
我掌管小店開始的兩年,除了附近一些大爺大媽偶爾來找我絮叨幾句外,也就沒有來過什麼正式的客人。
那會兒我每天掙的都是十塊八塊的小錢,不過好在我的口碑一直不錯,在大爺大媽之中,我混的很開,到了這兩年的生意也漸漸好了起來,偶爾能接個千兒八百大活兒。
可是像今天這樣,直接往我麵前甩票子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所以我當下也顧不得剛才是不是有銅鈴的響聲了,就抓起那鈔票一邊數一邊問:“這下雨天的,也幹不了活,你先告訴我什麼情況。”
我數錢的速度很快,一會兒工夫我就數完了,不多不少正好一萬塊。
白櫟崖見我數完錢了就說:“這是定金,後麵我還會給你一大筆錢,現在收拾東西,帶上傘,給我走。”
說完,白櫟崖就走到門口,撐起他的油紙傘站在雨裏等我。
我心裏想了不少,心想這家夥不會是要綁架我吧?
可再一想,我這一窮二白的,他綁架我也換不來幾毛錢,反倒是他出手闊綽,像是個有錢人。
我記得爺爺說過,有些有錢人就是有點怪毛病,說不定冷不丁地裝神秘就是白櫟崖的怪毛病呢。
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跟著白櫟崖走一趟,看看他到底在耍什麼花招。
至於那幾個亞鈴鐺的響,爺爺也沒說過就一定是遇到屍猴子才會響。
我的行頭很簡單,黃布包,然後裏麵裝上羅盤,還有我寫寫畫畫的小本兒,以及爺爺的煙袋鍋子。
不過我不抽煙,我帶著煙袋鍋子就會覺得爺爺在身邊,純粹是為了圖個心安。
當然我還帶了一把黑傘。
關了小店的門兒,我撐著傘學著白櫟崖語氣冷不丁地問他:“去哪兒?”
他沒回我話,直接往前走。
我皺了皺眉頭,還是跟了上去。
這場雨下了很久,街道上滿是積水,我走路的時候還避著點水坑,可白櫟崖完全不顧及這些,踩著水坑“嘩嘩”的行走,任憑積水將其褲腿打濕。
我的小店在縣城的步行街,所以這裏不能進車,出了步行街我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大商務SUV停在路邊。
我們還沒過去車門就開了,白櫟崖指了指車門道:“你坐後麵!”
我情不自禁“嘖嘖”了兩下,這車最起碼得七八十萬,我還是頭一次坐這麼好的車。
上了車,我就發現,坐在後座上給我開車門的是個女人,她的麵色發白,看起來病怏怏的。
不過她的樣貌卻是生的精致,梳著馬尾辮,穿著白色的長裙,整體來看,也是一個活脫脫的大美人。
再看我這一身幾十塊的地攤貨,心裏不禁感覺有些別扭。
這倒不是我自卑,而是單純地覺得我和她不是一類人。
上了車,關了車門,那女人就用很輕的聲音對我說:“我叫秦淑慧,是櫟崖的朋友,這次的事兒就麻煩你們了。”
我說,我還不知道什麼事兒。
這個時候白櫟崖也是上了車,他坐在副駕駛直接對司機吩咐了一聲:“開車。”
那司機也不廢話,踩了油門,接著路邊濺起一片水花,車子就消失在了步行街口。
車子啟動後,我就隱約感覺自己黃布包裏的羅盤抖動了幾下。
然後傳出連聲“叮鈴鈴”的鈴鐺聲音。
我愣了一下趕緊掏出羅盤,羅盤上的指針安詳自然,鈴鐺也沒有再響,這是怎麼回事兒,這羅盤的鈴鐺一天響了兩次,十多年了,這還是頭一次。
自打那次它在爺爺手裏遇到紅毛屍猴子的時候響過一次外,直到今天之前,它就再也沒有響過,哪怕是在爺爺手裏,也沒有過。
關於這鈴鐺為什麼響,我問過爺爺,他說等我十八歲成年的時候告訴我,隻可惜我才十六,他就走了,而且走的有些突然,這鈴鐺的秘密,他也一直沒有告訴我。
托著羅盤,看著鈴鐺我不由陷入深思。
秦淑慧在旁邊歪了下頭,打量了我的羅盤幾眼問:“怎麼,小丁師父,有什麼不對勁兒嗎?”
我搖頭說沒有,然後問她,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秦淑慧就說:“你在步行街也小有名氣了,找人一打聽,就打聽到了,你爺爺大名,以及你爺爺在旮旯勾修塔的事兒,十幾年前也引起了一番轟動,不難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