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在確定自己的確有機會把自己的人生再來一遍以後。虞月前世沉重憂鬱了一輩子的心,總算獲得了一些輕鬆。

她感激上蒼厚愛,讓她有機會重生一回。這一世,她一定要避開皇家。找個尋常之人結婚生子度過此生。

前世她初入宮,與大她二十歲的平康帝完成周公之禮,第二日便從美人一躍獲封為皇貴妃。成為後宮之中人人仰望的尊貴之人。離皇後之位僅一步之遙。

直到平康帝駕崩後,她才明白過來給她無上榮寵隻是平康帝計劃中的一環。並非她有多麼惹他喜愛。

一直以來平康帝需要的,是為他心頭摯愛,卻紅顏薄命離世的皇後所生的兒子唐山景尋找一個好掌控的繼母。而她家世不顯,年歲又小,母族遠離京城,族中男子更無一人在朝中為官。不會因她一人得寵,而勢力壯大造成外戚專權。甚至她一生無子,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她就是個在他死後也依然被他握在手裏的棋子。他在死前封她為皇後,把她和太子捆綁在一條線上,她除了用心輔佐年幼的唐山景,別無出路。

每每想起自己被唐山景以專權獨斷,淫亂後宮之名當眾宣布削去她太後封號,打入冷宮。她便心頭生恨。

她二十三歲便守寡,在偌大清冷的皇宮本分守禮,心無旁騖,兢兢業業一心輔佐他坐穩皇位,他竟然就這麼回報她!

可歎,她一生為人利用,卻到最後都沒有看透,最終落得個慘死冷宮的下場。

更可歎,兒子還是親生的放心。

虞月手上捏著帕子,倚靠在窗前軟榻上,盯著窗外煙雨朦朧中的那些繁花綠樹,神色哀戚地歎了口氣。

惜雪上前將蓋在她身上的薄被又仔細掖了邊角,笑道:“大小姐,您這病一回,怎麼瞧著像是多了許多心事一般。倒不如從前愛動愛笑了。”

虞月轉過頭來,淺淺笑了一笑,說道:“母親以前不是總不喜我活潑麼?我病一回,腦袋倒是開了些竅,不想讓她操心了。”

“小姐說的正是。若不然,那二房一家子更要等著看老爺夫人笑話。”

虞月的母親宋氏是長房長媳,可嫁過來後總共就生了虞月一個女兒。虞大爺身為長房長子,繼承了爵位,膝下無男丁總歸不像那麼回事。夫妻兩個再恩愛,也擋不住無子繼承家業的壓力。前年虞大爺在虞老太太的命令下,收了老太太身邊的丫鬟銀環做妾室,誰知這銀環也沒能生出個兒子,連著兩胎都是女兒,如今大的才兩歲,小的才半歲。

虞二爺那則是另一番光景,夫人王氏先生了一個女兒。接下來又一口氣生了三個兒子。妾室也是連生兩子。至此虞二爺和王氏便在虞老太太麵前挺起腰杆,橫行無忌。言行之間,對長房這一家便沒有多少尊敬。

隻是虞二爺並不爭氣,從小到大,都是一個隻懂吃喝玩樂遊手好閑的人物,王氏母家也不如虞月外家富足。這才沒有在虞家翻出天來。

惜雪這才說了二房。那二房王氏便帶著女兒虞彤上門來了。說是來探病。實則是什麼,大房外院的粗使丫鬟都明白。

王氏一進門,虞月即便在閨房中,也聽到她那尖利的嗓音,說道:“哎喲,咱們家阿月就是比我們彤兒金貴。這受個寒,都能病大半月好不徹底。真真大小姐的命!我們彤兒,就是在外頭淋個落湯雞回來,喝碗薑湯驅寒就無事了。斷不會一病就臥床不起。人與人真沒法子比。”

虞月聽不見母親說了什麼。母親家雖然是商戶,但有三世財富積累,格外重視家教,母親自小便有外祖母從京城請的女西席教授大家閨秀之禮儀。言行舉止,管家待客比起京城那些名門貴婦也不差多少。

想起虞彤,虞月擰著眉頭,從軟榻坐起身來,吩咐道:“惜雪,給我梳妝。”

前世,若說她最厭惡的人,除了平康帝,還有一個便是這個堂妹了。

兩人同年出生。這妹妹自小便愛事事針對她,與她攀比。

當年她被采選入宮,她則因病未能入選,這也使她嫉妒成狂。在她離家入宮那日清晨梳妝打扮之時,虞彤故意在她出門時,踩著她的裙邊,令她摔倒,險些毀了容。

如今回想起來,若是當時她的容貌果真被毀,說不定她就入不了宮,也就沒有後來的悲慘境遇。

但是,這並不能成為今日虞月與虞彤融洽共處的理由。因為在她入宮兩年後,已經有婚約在身的虞彤借著跟母親入宮看望她時,使盡手段勾搭上平康帝,兩人在禦花園野合之後,虞彤便被封為了婕妤,過了一段十分受寵的日子。

並且就是在她受寵的那段日子,她在圍場裏肆意騎馬狂奔,害她躲避時摔倒,摔掉了那不足兩月的胎兒。

雖然後來想通就算沒有她,平康帝也不會留下那個孩子。但心裏終歸不能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