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簿在空中一聲破空，帶著嘩嘩不斷翻開書頁的聲音，重重地砸進洛紹白懷中。
若非神物，或許早已被這傾注了少年怒氣的力量斬為碎片了吧。
——離歇生氣了。
小婭有些無力地錯開他堪堪盯向自己的目光，緩緩地放下方才僵在空中的雙臂，慢慢地，一股寒冷的氣息在全身蔓延開來，悄然無聲地傳至四肢百骸。
……他，是知道的，是嗎。
從頭到尾，從始至終，都知道的，是嗎。
那麼為什麼，現在才生氣？
小婭突然想到什麼，驀地抬頭對上離歇的目光，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分明點點蓄起了怒火。
他這算是，從頭到尾地在耍她嗎？
離歇與她對視半晌，用力地閉了閉眼睛，壓下心裏翻湧的怒火，拽住小婭轉身就走。
“離歇，你想好了嗎？就這麼帶她走？”龍木靈看著窗外碧傾天際的月光，突然開口，笑得有些不可捉摸。
離歇的身子微微一沉，繼而一字一頓道：“龍木靈，我要怎麼做，是我的事，無論是三千年前的過去還是三千年後的現在，你都沒有必要也沒有權利幹涉。”
“……原來小婭的事情，你早就知道。”龍木靈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深沉，她幾乎是忍不住皺了皺眉，轉眼望向離歇，連臉上的笑容竟然都有些掛不住了，“你這樣做算什麼？她隻是個……”
兩指聚起的光芒破空劈出，活生生地劈碎了龍木靈麵前那扇木質雕花鏤空的窗。
離歇收起右手，沉下臉，淺褐色的眸子裏不留半分溫存：“與你無關。”
龍木靈一愣。
好像恍惚間，她又看到了千年之前，漫天紛飛的紅色花瓣之中，那黑衣少年雙目赤紅的絕望。
這千年來，他終究……是不曾變過的嗬。
轉眼負手望向天際，龍木靈自嘲地苦笑一聲，事到如今，她竟隻覺可笑。
離歇的自欺欺人……簡直可笑到極點。
而——窗外月華溫潤清涼依舊，無聲地潤過了整個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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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清亮的月光卻足以讓小婭勉勉強強地看清楚麵前的道路，而從不遠處隱約可見的粼粼波光來看，離歇應該是將她帶出了地獄學院。
他的速度很快，完全不顧及她究竟跟不跟得上。
心下有些氣惱，可他卻緊握著她的手不放，她便隻好盡可能地跟上他。
不知道腳突然被什麼絆了一下，小婭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她心下氣惱更甚，終於忍無可忍地用力甩開了他的手。
離歇轉過來，靜靜地望著她，淺褐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流轉出淡然的光芒。
良久，他終於開口：“你到底想做什麼？”
大半夜地被人帶走連聲兒都不吱一吱，他注意到龍木靈把她帶走了，可不過慢了半步，就讓她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實在太不讓人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