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一口咖啡:“這是我最喜歡的作品,除了這本我沒有讀過別的了你看過這本麼?”
“但是洛麗塔和亨伯特到底差太多了。年紀差太大的愛情是不會有好的結局的。”我有意提醒他:“你知道中國的大總統孫中山麼?他和自己的夫人宋慶齡相差幾十歲,孫中山死的時候,宋慶齡還很年輕。”
“但至少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樂。”
“你不明白的。喜歡一個人卻再也見不到了,那麼剩下的日子是很難熬的。你會不斷回想,那種痛苦一直折磨著你,你會在痛苦中恨不得從來沒有經曆過那些共度的時光。”
立威依然喝著他那杯摩卡,我不知道他究竟聽懂了多少。
“話說多了,對不起啊。”
他眨眨眼:“沒事兒,我喜歡聽你說話。”
我懷疑我說的話他完全沒有聽懂。
從咖啡廳出來,波士頓的路燈已經亮了。我拍拍自己的破福特:“怎麼樣啊,工科生?會開車麼?先送你回學校,我再回家。”
我坐進了副駕駛。他慢慢把車子啟動了。
“語優,你真的有那麼大麼?”
我點點頭:“嗯,已經很老了。比不得你們這些小年輕。”
“我今年二十歲了。已經是成年人了。”他淡淡的說。
“欸?欸欸欸?你真的隻有二十歲麼?那你怎麼已經念到研究生了?”我大吃一驚。
“語優你們那兒沒有可以跳級的學生麼?”我忽然提高的音量讓他忍不住往旁邊躲閃了一下。
那他是跳了三級?還是個小天才。
過了下一個街口就是大學了。
立威轉過頭來:“語優,你介意你的男朋友比你小一點麼?”
“小多少?”
“小六歲,你看可以麼?”
很快他就下車了,我打開車窗:“我會考慮的。”
他心滿意足的進了校門。
秦敬修,你看,離開了你,我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我掐著時間去接了蟲蟲回家。他一路歡呼雀躍。
“今天和同學相處的好不好?”
“好。”他高興的擺弄著書包帶子。
“哦?哪裏好?”
他伸出手指,一個指頭一個指頭掰著數:“嗯,同學好,老師好,牛奶好,布丁好……”
我不禁失笑:“說到底還是吃的好。”
時間過得飛快。我每天泡泡咖啡館,有時候去中央公園坐坐。一天就打發過去了。
立威還時常給我發消息。有的時候是他的試驗的視頻,有時候是他唱的一小段歌。
我像一個寬鬆的姐姐,看著他在這裏胡鬧。
立威是個好男孩子。學問高,人那麼聰明,連跳三級還上了哥倫比亞大學。人又帥氣,海藍色瞳孔上一對英挺的眉毛。人又可愛。
我或許該喜歡他。但他無論如何不該喜歡我這麼一個女人,一個大他那麼多,還帶著一個孩子的母親。
他今天喜歡我,是因為他的那些同學都正青蔥可愛,他沒有見過這樣一個風塵仆仆,對著一個雕像發呆的異國女人。然而興趣能維持多長時間呢?
我不相信他會一直愛這樣一個殘缺的女人。這是一個泥潭,但他可以隨時收手,但我已經二十七歲了,是一個破碎後重新粘起來的花瓶。不能再經曆一次破碎了。
已經一個星期了,距離語優小姐出國那天已經是一個星期之久了。
許戈看著辦公桌後麵,眼底乏著淡淡青色臉色蒼白的秦敬修,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陸總已經持續這樣的狀態也一個星期了。
自從上次高峰期人行道的崩潰之後,陸總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而且是不要命毫不顧忌的那種,每天早上起來就看報,用平板電腦處理郵件,然後來公司又開始看策劃案。
而且脾氣越來越火爆,經常項目經理說著說著沒兩句,陸總就開始挑刺,看什麼都不順眼,各個部門的負責人都已經輪番被批過了。
已經不下十個人跟他打聽情況了,還有一大半每天要麵見陸總的時候,就跑來他這裏,哭喪著臉,各種訴苦。
這不,宣傳部的王經理就在這呢麼
“許特助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們全家就靠我一個人支撐啊,我不敢麵對陸總啊,我就生怕自己多喘了兩口氣,陸總看著生氣,就把我開了啊,嗚嗚許特助啊,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嗚嗚……”
“行,行,行,你先起來吧,別趴在椅子上了,這麼大的經理,哭成這樣像什麼話?”
許戈無奈的按捏太陽穴,這兩天公司裏因為陸總裁的原因搞得烏煙瘴氣人心惶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