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江南春早梅有芳(2 / 2)

於是,孔智鬆讓手下的人搬來一張椅子,叫蔣清揚在他對麵坐下來說話。

我依然侍立在蔣清揚身後,以保護他的安全,雖然是千軍萬馬之中,要保護他一個人,我相信還是較有把握的,至少在危急時刻,我們可以抓住幾步前的孔智鬆作為人質要挾的。

“蔣丞相前來我中軍大帳,是代表齊國皇帝來談怎樣投降的事嗎?”孔智鬆單刀直入,先發製人。

“不對,那是前任右丞相夏平安一手操辦的,我對此是一概不知。現在太皇太本來要委派我做丞相,我沒有應承。”

“我現在先來貴軍帳前,是要同將軍商量下目前兩國關係的大事。”蔣清揚胸有成竹,絕對不承認是來談投降的,隻是說前來商量。

“能夠坐下來商量大事,那也很好嘛,”孔智鬆一時摸不著頭腦,不知蔣清揚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隻是隨口答道。

緊接著,蔣清揚就反問孔智鬆:“想我大齊朝本是承帝王之正統,是衣冠禮樂之根本所在,你們北朝究竟是想把它作為一個國家來對待呢,還是想徹底要毀了它的社稷呢?”

這是個非常尖銳的問題。

因為齊朝立國已經有三百多年了,曆來都是被視為正統。

當初燕國皇帝下令攻打齊國時,所發布的宣戰詔書,也僅僅是隻以吳仁杏無理扣留了燕國使者為口實,並沒有說要就此滅亡齊國,這從道義上也說不過去。

機智的蔣清揚抓住這點問題所在,要北燕統帥孔智鬆丞相答複這個燙手山芋。

孔智鬆的確被這個問題給難住了,無奈之下,他隻好含糊其辭道:“我們大燕國是講信用的,我們皇上的詔書也說得明白:社稷必不動,百姓必不殺。”

“好,如你所說。”蔣清揚聽了這話,便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進一步提出要求,“你們先後幾次和本朝訂約,但都背信棄義。”

“現在你既然說‘社稷必不動,百姓必不殺’,也就是說你們燕國願意同我大齊國友好相處,那麼我就懇請顏丞相把你們燕國的軍隊向後撤退到平江或嘉興,您把咱們商談的具體情況,上奏您們北朝皇帝,等正式和談的詔令下來,然後再繼續商議。”

孔智鬆也並不是笨蛋,他當然知道,蔣清揚這樣說,不過是設下的一條緩兵之計,孫猴子還能蹦出如來佛的手掌心不成?

“這恐怕不好辦吧。”孔智鬆稍稍有些怒意。

蔣清揚毫不示弱,聲調越來越高:“依我看,退兵講和,乃是上策,不然打下去對你們也沒有好處。”

“現在,淮東、淮西仍在我們手裏,兩浙、閩廣還有更多的土地,百姓誓與燕軍戰到底,你們肯定不能打贏!”

“哼哼,說什麼戰到底,”孔智鬆冷笑道,“你們南朝那些蔣臣武將,貪生怕死投降的人也太多了……”

“我知道,像吳仁杏、呂文煥這樣的敗類當然是有,但是,英雄豪傑,忠義之士,不可勝數!”蔣清揚義正詞嚴地指出。

“想一想常州那一戰,孔丞相你老人家不是親自出馬了嗎?,不也是落得個損兵折將,頭破血流嗎?”我插話譏諷說道。

“你…….”孔智鬆有些意外,我竟然會插話,一時竟然沒有想到應該怎麼回答我的譏諷。

“你們燕國的大兵團團圍住臨安,你們想幹什麼?你們不就是想從此永遠滅了我大齊國嗎?”我不給他思索的機會,步步進逼道。

“你是誰?你憑什麼身份對我說話?”孔智鬆不禁有些惱羞成怒,他大聲喝叱著,顯得有些色厲內荏的樣子。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事,天下人均可說得,”我並不懼怕孔智鬆的虛張聲勢,“要知道天下所有的事,都抬不過一個理字,有理行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侮辱本帥。來人啊,把他拉出去,砍了!”孔智鬆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氣急敗壞地大聲吆喝道。

“大丈夫死則死矣,何懼這有?”我毫不退縮,“死有重於泰山,也有輕於鴻毛,能為國家大義而死,想我苗如鬆也可以名留千古了”。

“好,你想名留千古,我今天就成全你,讓你名留千古吧”孔智鬆氣急敗壞地吼道,一時間也顧不得斯文掃地了。

蔣清揚聽了,毫不畏懼,冷笑道:“我才是大齊國使者,你有什麼事就衝我來。想我蔣清揚本來是大齊朝的狀元、堂堂一國宰相,現在隻欠一死報國了,你有什麼招數,都使出來吧。不管是刀、鋸、油鍋,我都不怕!”

孔智鬆聽了這話,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顯然是氣得不得了。但他的理智又提醒,他不得不顧及蔣清揚是大齊特使的身份,不便對他魯莽行事,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