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大人,是您老人家找我們,”說話間,厚重的門簾挑動處,吹進來了一股陰冷的寒風,刺得原本就不舒服的寧國忠,又接連打了幾個大大的噴嚏。
剛剛才衝進大堂的統軍萬戶劉向東,他是寧國忠的忠實的下屬,此時看到寧國忠有些狼狽的樣子,都是自已莽莽撞撞的掀開門簾造成的。他隻得尷尬地叉著手立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啊,是向東來了,進來啊,啊啊,阿嚏,趕快進來,外麵的鬼天氣太冷了,別站在那,趕快過來這邊烤烤火,這倒黴的天氣,”寧國忠拿出一塊上好的絹帕擦了擦鼻涕,顯得很是平和地吩咐。
在福建的投效軍一眾將領眼中,寧大人一直是個相當不錯的好官,他對待屬下也寬和仁厚,如果是在戰場上有所斬獲,獲得的大量財物也會分散給士兵們共享,有了其它好處,寧大人也不會忘記他們這一眾將領的。
如果不是還要可能上到戰場上去衝鋒陷陣,跟隨著這樣一個上司過日子,日子到也是很好混的。
所以寧國忠手下的將領也跟他關係密切,平時大家稱兄道弟,看不出職位差別來。
“多謝寧大人的賜座,”劉向東彎腰向寧國忠恭恭敬敬的施了個禮,然後才側著身子走進了大堂來,慢慢地走向那個銅爐火盆,伸出雙手烤火取暖。
劉向東原本是不屬於寧國忠的嫡係下屬,就因為他曾經給南下侵略的北燕人當過領路的向導,曾經兩度帶兵攻破了福安府的功勞,才得以升職為投效軍萬戶。
因為他不見容於心胸狹窄的上司王積翁,才轉而投奔寧國忠而來。
情況可能不太對啊,劉向東心裏暗地裏思忖道,今天突然見寧大人,對自己這麼特別地客氣,劉向東的心裏就接連打了幾個突。
劉向東那原本來稍有些顯得白淨的臉孔,此時對著燒得熊熊的銅爐火盆,卻有些意外地給烤出了幾分青灰的顏色,那是有些驚慌不安的神色。
“向東啊,自從你投入我門下後將近一年了,你說說本督待你如何啊!”寧國忠手裏捧著一個茶杯,隻是神情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緊接著,他便以這種推心置腹的口吻問道
劉向東聽到了上司寧國忠的這一句問話,覺得頭皮一陣發麻,知道自己的麻煩來了,無論如何,安享太平的日子過去了,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看來自己終久還是躲不過一劫。
“寧大人對在下的知遇之恩,如同再造父母,隻要是都督你有什麼命令,你請隻管吩咐我向東就是了,不管是要風裏來,還是雨裏去,末將我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劉向東隻得硬著頭皮說下去。
劉向東一邊說,邊欲要跪倒在地,對寧國忠表示誓死效忠的忠心。不過他卻也在心底裏暗暗嘀咕,隻要一有機會,我還不會偷偷地跑路啊,誰還會傻到在這裏等死啊。
“起來,向東你趕快起來,本督隻是在這裏問你幾句話而已,又不是讓你現在就領兵去和那個什麼百勝軍開戰,”寧國忠連忙伸出雙手,傷勢要將劉向東攙扶起來。
劉向東當然也不是笨蛋,故意跪在地上不肯起來,表示自己對寧國忠是絕對的忠誠不二。
其實用不著問,寧國忠也是知道的,這個膽小怕事的劉向東,隻是靠出賣大齊才有今天的,他根本就不敢領兵去對付百勝軍的。
如果眼前劉向東這個家夥是一個稍稍有些能力,有擔當的主,他是也不會心甘情願的作向導當走狗,帶領一大幫的北燕人去攻打自己的家鄉,來謀取榮華富貴的。
話說回來,現在的投效軍裏麵,哪個身上是幹淨的?那一個不是靠出賣大齊才有今天的,誰又能說誰怎麼樣?
神色不定的劉向東,狡詐的眼神從頂頭上司的臉上掃過,他在確定了寧國忠不像安慰自己,方才順著上司的手站起來。
“如果寧大人覺得必須要末將此時去送死,末將當然也是極為願意為大人效勞的。隻怕是末將此時去了那裏,反而分散了我軍本來比較單薄的兵力,正中了敵人逐個擊破對付我們的計劃。”劉向東用手擦去眼角擠出來的眼淚,和額頭急出來的冷汗,假裝哽咽著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