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將軍,你明知道我大腿內側的皮都給磨掉了,還要帶老子去爬長城看少?你是魔鬼麼!?我有一百萬頭可愛的草泥馬想送給你!
心裏很不滿,但戚金有請,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跟著戚金去爬長城。
接下來就是他受罪的時間了。他大腿內側的皮膚被馬鞍磨爛了,又疼又癢,胯部更是疼得厲害,現在還要爬長城,那叫一個酸爽,每走一步都疼得想掉眼淚啊!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騎著高頭大馬一路小跑雖然威風,但也隻能威風一陣子,要是連續幾天都人不離馬馬不離鞍,威風就變成漏風了……
好不容易才登上了長城,此時太陽已經陷入地平線後麵,隻剩下彎彎的一角。極目四望,但見崇山峻嶺之中靄氣蒼茫,那連綿萬裏的壁壘在群山之巔蜿蜒起伏,一直延伸到大地的盡頭。長城之中遍布烽燧,戰旗招展,甲士崢嶸,蒼涼的號角不時響起,憑添幾分肅殺氣氛。龍岩峰望向北麵,隻見群山之間,大草原像綠緞子一樣鋪展開來,延慶、懷來、逐鹿、宣化……一座座城鎮星棋羅布,在蒼茫幕色之下若隱若現,美不勝收。他感慨:“真美。”
戚金說:“是啊,很美。可惜的是這裏早已淪為大明與韃靼廝殺的戰場,韃靼鐵騎不斷襲擾,在居庸關外橫衝直撞,我軍無險可依,無人能製,隻能憑堅城固守,至於城外的鄉鎮村落,完全丟給了韃靼人任其搶掠,老百姓隻能逃亡,久而久之,這大片土地就變得荒蕪了。”
龍岩峰皺起眉頭:“韃靼人經常攻掠這一帶?”
戚金說:“常有的事。”
龍岩峰氣憤地說:“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韃靼人在居庸關外橫衝直撞,邊關守將是吃屎的麼!”
戚金無奈地說:“朝廷的底線是懷來、逐鹿、延慶、宣化等城市不失,八達嶺長城無恙,至於分布在這一遼闊地區的眾多鄉鎮,他們管不過來,也不想管。”
龍岩峰喃喃罵了一句:“狗屎!”
戚金歎氣:“被打怕了啊!土木堡一戰,二十萬大軍近乎全軍覆沒,好幾代積累的人才被一掃而空,這一戰成了大明的噩夢。此後一百多年,朝廷都視出塞作戰為畏途,能守住長城就好,至於塞外的土地,能守就守,不能守就丟給韃靼人,反正是不會出動大軍在塞外跟韃靼人野戰的。”
其實也不是沒有人嚐試過在塞外大草原跟韃靼人一較高下,成化、弘治時期的西北名將王越算一個,他經略哈密,三次出塞收取河套,兩次遠襲韃靼,戰功顯赫,讓韃靼人聞風喪膽。嘉靖時期的曾銑也算一個,他多次主動出擊攻略河套,僅俘虜就以千算,不過卻讓嚴嵩給弄死了。總之一句話,哪怕是豐饒的河套平原大明也不感興趣,因為這是四戰之地,占領這些地區就意味著明軍要在大草原上直麵韃靼人的兵鋒,勝負難料,著實是麻煩,大明的文臣集團可不喜歡這樣的麻煩,守住長城就行了,管那麼遠幹嘛?
弄明白了這些,龍岩峰隻能歎氣了,大明的內卷真不是一般的嚴重啊!
正說著,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傳了過來:“喲,那不是戚老弟嗎?”
龍岩峰和戚金同時回頭,隻見一員大將身披山文甲,大步朝他們走了過來。這位仁兄四十多歲的年紀,不算高大,顯瘦,目光尖銳,盯著戚金,嘴角帶著一絲嘲弄的笑意,怎麼看都稱不上友好。
戚金說:“原來是楊總兵,這廂有禮了!”拱手行了個軍禮,對龍岩峰說:“監軍,我給你引見一下,這位就是薊鎮總兵,楊四畏楊將軍。”
龍岩峰也拱手一禮,說:“楊總兵,幸會幸會。”
楊四畏拱手還禮,說:“原來監軍大人也在,失敬失敬。”上上下下的打量龍岩峰,又笑:“這麼年輕的監軍,倒是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