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計成,險破,卻傷心(3 / 3)

靳旋璣緊抱著笑語這才聽清,一雙大眼壓抑地看著風觀。

“她沒死。”然而風觀卻苦笑著打斷兩人的驚喜,“她中毒了,是唐門的冥月露。”

冥月露,愕然隻是一瞬間,隨即被洪水般的絕望掩沒。

竟然……是冥月露……

靳旋璣呆了半晌,視線又落到她臉上,開始一點點拭著她嘴角的血絲,動作緩慢得就像百歲老人的回憶,然而原三淩知道那每一下都凝結了他多少傷痛。

昨日還笑鬧著要去華陰看藕花的人,而今卻找不到一絲生命的氣息。濃濃的愧疚湧上心頭,是他害的,如果不是他請他們留下來幫忙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清楚地知道,雖然二人總是以主仆相稱,可其中的情意隻消有心人一眼便能看出,他們是相愛的。

對不起,他很想對靳旋璣說一句,可他什麼都說不出來,隻得沉默地看著他瞬間變得孤寂的背影。

啪!暗器疾射而下直取靳旋璣,眾人都陷入傷心一時無法反應,待察覺的時候暗器已離靳旋璣不足兩寸,連忙驚呼,“小心!”

靳旋璣沒有動,他隻是認真地撫著懷中人安靜的眉目。正當眾人以為暗器擊中他的時候,那東西卻驟然停了去勢輕巧地落入笑語懷中。靳旋璣專注的眼神動了動,是一個青瓷瓶,瓶身長約三寸,其上攀著一朵張狂的青色情花。

堪堪抹了一把冷汗,那老者拿過了瓷瓶,撥開瓶塞謹慎地嗅了一下,略一思索,白色的眉毛輕輕皺了起來。

“風前輩……”經不起這一二再的心境起伏,靳旋璣無助地看著這位睿智的老人。

也是過來人豈有讀不出他眼裏的驚痛,風觀沉聲道,“不像毒藥,”見靳旋璣喜色乍現又沉重地說了一句,“是五絕宮的東西。”

言下之意大家都明白,五絕宮不是什麼好貨色,自然不會好心地送解藥,況且這冥月露至今亦不曾有人破解,這就是他們絕望的原因。

冥月露,唐門的鎮門之寶。傳說是唐門始創者從絕情穀底尋到的一種上古藥草與孔雀膽用天山寒潭之水煉製而成。此毒為當初對付唐門仇家研製,中毒者臉色呈紫金色,額際隱現下弦月,頭三天頭昏眼花常見幻象,逐漸四肢乏力,直到第五天經脈寸斷而亡。唐門自報世仇便將此毒方鎖於重塔不使其流入江湖,因為唐門至今沒有研製出與之相克的解藥。這就是唐門的門規,沒有解藥的毒物絕對不能現世。

隻是……風觀疑惑地看著笑語,明明她中的就是冥月露,為何卻沒有出現中毒的現象,而是直接就昏迷,這似乎與傳聞中的不太一樣。

“五絕宮……”靳旋璣低垂的眼眸閃過一抹清亮,他盯了瓶身的情花半晌,突然抬頭,“姑且一試。”

風觀收回視線,默然點頭。

此時風中傳來一句話,“三個時辰一顆,可緩毒性護心脈,若一個月後找不到方法徹底解毒,則毒性反噬,再無生還之日。”

眾人吃了一驚,隻有靳旋璣平靜地仰首致意,“多謝。”

走在長長的青石街,濃濃的雲層漸漸飄遠,天邊露出了一枚上弦月,又細又彎就像一根崩緊的弓弦,摒出萬點清輝。黑衣人揭了麵紗,正是水芙蓉。她散開一頭長發,密黑的發絲如一匹上等的絲綢裹了她全身,她一步步走著,那份得到手紮的狂喜已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淡淡的哀傷,凝視著月兒,風拂過,她似乎又聽到了那人的輕喃,“明眸善睞,風姿綽約,出水芙蓉。”